很多人认为燕是美丽的，但也有人说燕“美在哪儿呀，瞧她爸爸那张长脸，
她将来还不那个样子！”我们知道葡萄吃不到往往是酸的，于是轻轻一笑。在燕
面前，有时候我们这些普通的女孩子会生出些自卑来的，回去问妈妈“为什么把
我生得这么丑，你瞧人家燕子……”妈妈笑起来，“她哪有你好？！……”已经
满足了，笑了，不再寻妈妈爸爸的不是了。

燕在初中的时候和翔好上的，真奇怪他们的大胆和热烈。好好坏坏的，大家
又一起进了本校的高中部，他们两人还分在一个班。有一回，我听见数学组的老
师议论说“还别说，那两孩子还挺般配的！”我慌忙跑了。有时候，燕和我们打
招呼，看翔在边上的眼神，我会想得好远，不自觉的脸就红了。

    但是他们的早恋在大学的第一个寒假结束了，难以置信，那样如胶似漆的，
说大学了，就公开拍拖的，说断也就断了。燕是不乏追求者的。大二的时候，和
一个足球健将谈上了，那时候我们很少来往了，但是能经常看见燕抱着那男生的
外套在球场边上走着看着。有一回家去，妈妈说：“听说燕子在大学谈恋爱？”
我诧异地回头。母亲又说：“我听说她和男朋友不分场合，老是亲亲热热的──
你可不要这样现代起来，让人说闲话！”我知道了，一笑；在教室里偷偷摸摸吻
一下的，并不只燕他们一对啊，在路上两个搂成一个的，在食堂一个偎在另一个
怀里的，也不只是燕他们一对。幸福，为什么不让人眼热呢？

    足球健将高我们一届，考研没上，就去北京工作了。我们也面临着未来的选
择。我报名考研，同时联系出国的事情。燕说她要去深圳闯一闯呢。国庆节一早，
急忙回家取东西，看见足球健将挎着个大黑包走进来，笑着打招呼。我知道他是
来看燕的。

    后来，看见燕和他们班的一个男生一起走来走去的，心里还不大信；又按捺
不住好奇，问别人，说好象已经吹了，和这个准备去深圳的差不多好上了。果然
是好上了。爱情的套路又在校园里上演起来，有一天，我和宣在二楼吃火锅，碰
见他们，遂移到一桌吃了，燕笑得兴高采烈的。

    出不去，只好和宣一起读了研，燕去了深圳。据说没什么事情，老跳来跳去
的；男的管她很严，害怕她在深圳变质。听同去深圳的皓讲，燕老请他们周末去
打麻将，或者出来打。然后男的就打拷机，燕坚持一会儿，骂几句，就回去了。
燕也没和他结婚，只是同居而已。我们听了，有些黯淡起来。

    后来燕就回家来了，说是学外语办成绩单，准备出去。自己也忙着二进宫，
又有论文压着，也无暇知道更多了。考托的时候，看见燕，还是那样的美，但是
却有些风尘的痕迹；笑着说“唉，还是出去好啊！”自己考得还好，不知道燕怎
么样。然后忙着联系，好久没看见她。

    快元旦的时候，有一天母亲忽然说：“燕子要出去了，赶过去过圣诞呢！”
我看着她，忽然就明白了。“找了个博士，认识个把月，已经办了结婚手续了……”

    燕走的时候，来和爸妈告别，我在学校里。燕给他们留了在那边的地址等等，
还说要是申请费有困难，她可以先帮帮忙……

    不知道燕子在那边怎么样了──偶尔想起来，转瞬也就忘记了。想起我们一
起在幼儿园唱的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那时候我们就
取笑燕子，那时候我们还那么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