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时报:揭秘当今中国大陆墓葬新俗

译者:捷夫

当今中国大陆可耕地的面积越来越小，除了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环境污染和土地荒芜等原因之外，墓葬占地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中国，目前流行的墓葬方式包容了中国民间习俗的许多方面，它们不仅反映出中国社会的激烈变革，同时也正在产生严重的社会问题。

美国洛杉矶时报2007年2月12日刊登了该报驻北京记者发回的关于中国墓葬风俗的长篇报道。以下是这篇报道的概要译文。

北方都市包头市郊一座据说是风水甚佳的小山丘上，一群建筑工人正在紧张施工，工地上成形了的半圆墓地地基已经接近完工。在这块面积大约一万平方英尺(约合一千多平房米)的工地上，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包括成吨的上等鹅卵石。这座墓地建成后，将以一尊宝塔居中，四周环绕各种动物石雕，诸如象征威严和吉祥的石狮子。

别以为建筑工人们是在为某一行将就木的老人建坟。经过证实，买下这块墓地的人今年才四十岁，是当地一家歌舞厅的老板。为了这块被风水先生推崇备至的墓地，他竟然花费了一百万人民币现金。墓地是他购置的，但不是专为他一个人使用----规模庞大的建筑将能容纳他家五代人的数十个墓穴。

上述墓地所在的陵园名为“生命的后花园”，它目前----其实是多年以来直到现在----生意极其兴隆。陵园的销售经理说，墓地的价格从五千到一百二十万人民币高低不等。不仅如此，价格还有弹性。经理继续说，“如果能把亲人的棺木从别的陵园移葬过来，那你还能获得百分之三十的优惠”----他的办公桌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台点钞机孤零零地站着。

长久以来，中国人坚信大型墓地会给后代带来令人羡慕的荣耀，而后人也会因此更加尊重前辈。中国共产党与这一旧习俗斗争了几十年，它们被批判为“封建迷信”、“浪费资源”。在1980年代之前的近三十年中，中国大陆的火葬率曾一直保持相当高的水平。而当改革使一些人变得富有起来，旧的风俗不仅死灰复燃，而且还融进了许多新的内容。丧葬费用的攀升使大陆的殡葬业急剧膨胀；据悉，殡葬业现在已经成为中国十大暴利行业之一。

在中国农村，村民们相信参加葬礼的人数越多，死者和死者的家庭就越有面子。据中央电视台报道，江苏警方2006年8月逮捕了五名年轻的女孩子，她们当时正在一位刚刚去世的农民的葬礼上大跳脱衣舞。据称她们属于当地的一家裸体表演舞蹈团，死者家属显然是为了吸引更多来宾才想出了这个怪诞的办法。大陆民间还有许许多多的丧葬习俗，例如死者亲属可以雇佣专门大声嚎哭的人，在葬礼上显示悲哀。近年来，民间从过去焚烧纸钱、纸房子等逐渐发展到焚烧纸伟哥、纸豪华轿车。

包头陵园“生命的后花园”里施工着的那一处墓地决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中国某国营烟草公司的一位大老板冯文超(Feng Wen-chao)生前因政府追究其腐败罪行而终日焦虑不堪，健康状况不断恶化，最后他在六十三岁时死于脑溢血。在青岛市郊，冯的墓地位于一座小山坡，建筑材料豪华昂贵，两只雄性石狮虎视眈眈，墓地夜间也有电灯照明。另一位江西私营企业家去年去世后，她的墓地被媒体曝光----数百平方米的一座私人陵园，墓穴全部采用大理石修砌，上下共有四层，专用公路、鹅卵石小径和鲜花环绕的亭台一应俱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座墓地竟然修建在国家公园之内。上述两座墓地在当局经过立案调查确证死者有罪之后，又雇大量工人拆除。

2006年恰逢毛泽东在中国大陆最先提倡火葬五十周年。中国共产党的绝大多数领袖和高级官员----包括受人尊敬的周恩来和邓小平----都为人民做出了优秀的榜样。然而毛泽东的陵墓却修建在天安门广场正中央，面积达三万多平方米，是中国最宏伟的建筑之一。中国目前的火葬率是53%，而它的邻国日本则高达99.4%。

每年大陆有将近八百万人死亡。像在北京和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中，每年需要火葬的遗体就多达十万具之多。一位中国高级官员忧心忡忡地说，“死人越来越多而土地却越来越少，这种恶性循环愈演愈烈”。

中国大陆总人口占全世界总人口的20%，而中国大陆耕地总面积却只占全世界耕地总面积的6%。因此，保留耕地是中国政府调整墓葬政策的重要基础。2006年12月，中国政府已经就墓葬政策作出一系列新的改变，旨在遏制全国范围内非法占有耕地的严重势态。而新政策刚刚出台，墓地的价格就又有了新一轮的攀升----实际上，这正像人们所说的，在中国大陆，“死者正在与活人争夺生存空间”。

2005年，中国中央电视台曾经采访过广西殡葬服务大企业的一位老板。这位老板面对中国大陆数亿电视观众大言不惭地说，“别看我们这行名声不好，但死人的钱真是好赚，一般的利润都能保证在300%左右----如果弄得好都能达到1000%甚至2000%”。中国大陆的土地危机是深重的，虽然政府的政策与民间的风俗始终在激烈地搏斗着，但这一跨世纪的搏斗眼下还根本看不出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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