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陽光下,想起遙遠的汨羅江。想起那位峨冠博帶,長袍翻卷的詩人,和那顆孤獨寂寞,悲愴絕望的靈魂;想起他“呵而問之”的《天問》,和他“憂愁幽思”而作的《離騷》.......
浪漫和清高的詩人是不宜做官的,雖然詩人的情操被千古傳頌,雖然他的思想帶著我們今天看來是局限的忠君思想,但是扭曲的朝代是永遠不能容忍正直、清高和浪漫的。詩人的忠誠和憂患,最終只能付諸於盈滿淚水的汨羅江。
遙遠的汨羅江兩千年來清澈而又渾濁,昔日的楚國早已不復存在,歷史翻雲覆雨著。年輕的壹代,已經難以理解那樣的詩魂和傲骨了。某地某時,當老師講解屈原的時候,就有學生提出異議,不是說要珍惜生命嗎?為什麼要自殺呢?那個楚王值得忠誠嗎?楚國秦國現在不都是中國嗎?...... 老師嘆口氣,說,那是歷史,妳們要好好地讀歷史,讀懂歷史。
歷史又是什麼呢?培根說過:讀史使人明智。讀史可以認知過去,更好地把握現在和將來,所謂"以古為鑒,可知興替"。可是歷史有時又是任人打扮的小女孩,朝壹時暮壹時。強者或者隨意塗寫,抽取自己需要的部分,或者索性就讓弱者患上集體失憶癥。
讀過的最驚心的關於集體失憶癥的描寫是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開始從記憶中抹去童年的印象,然後會忘掉事物的名稱和概念,最後會認不出人,甚至失去自我意識,變成壹個沒有過去的白癡。” 集體失憶必然導致集體失去自我。
自我都沒有了,誰還會像屈原那樣上下而求索地憂國憂民呢?
兩千年過去了,汨羅江依然緩慢地流動著,那江心墜落的佩劍和沈默的石頭,仍然令我們遙想和懷念,追尋和擁抱那個風雨中的偉大靈魂。
屈原死了,我們還活著。我們抱著詩人厚重的詩集,遙望汨羅江,上下而求索。
遙遠的汨羅江,民族和人民修遠的漫漫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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