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理科生一向不大瞧得起文科生，理由大约有二：第一，多数的文科生，都是

理科玩不转了才会改读文科，所以，人们有理由认为，大多数的文科生的智商比理科

生低。第二，理科生只要学得一技在手，便能靠技术吃饭，受益终生；而文科生呢，

即使混到大学毕业，能不能找到个饭碗还是个很大的问号。其实呢，这个道理古人早

就懂得了，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古代没有理科，所以这书生一词，指的当然都是文

科生了。后来的老毛看得也很明白，很透彻，说得也很直接了当：“大学还是要办的，

我这里说的主要是理工科大学还是要办的”。遗憾的是，湘君自己对这第二点认识不

足，高中时一意孤行选了文科，弄得出国之后为了生存，还得半路出家改学理科，从

头来过。

我们那时高中分文理科，是在高一升高二的时候，那时，湘爸湘妈，还有学校的老师

都劝湘君选理科的，但湘君自己主意大，偏要选文科，理由也有两点，当然都只是自

己认为的理由。第一，是十二分地不喜欢学理科，倒不是因为理科成绩不好。高一学

年结束时全年级统考，在那个省重点中学高一年级近500名学生中，湘君的总成绩排

在第四名，而且高一时还获得过物理竞赛的名次。当选定文科后，教高一物理的苏老

师还一脸失落地说：“真没想到你会选文科。”直到现在，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对他

不住。湘君不喜欢理科，是不喜欢理科的题海战术，觉得一道公式或一个定理，只要

弄懂了，再做几道习题巩固一下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每日浸泡在习题的汪洋大海

之中。其实做那么多题，不过是学得一些应付考试的又偏又难的解题技巧，而这些技

巧，百分之九十以上，除了应考，一辈子都不一定用得上。而文科就不一样，每读一

本新书，接受一种新观点，都是知识，而这些知识，没有用得上用不上的问题，都是

素养的积累，能受益终身。现在想来，自己也许并不是不喜欢理科本身，而是不喜欢

高中时代那样一中理科学习方式。此外，不学理科的第二个理由是自己当时头脑里还

有一种对理科的很奇怪的看法：什么是电脑专家？电脑的附件而已。同样地，记得当

时的英语班的老师怂恿俺去念英语班，打包票让俺考上北外，俺没去，心里说：学英

语出来干什么？做翻译，翻译是什么？语言传声筒而已。那时的湘君，真是心比天高，

单纯，理想化得可爱，呵呵，从来就没有担忧过饭碗问题。

后来到了美国，真正体会到饭碗才是第一要务，于是不得矣改学电脑，并最终成了以

前不屑一顾的“电脑的附件”，真是造化弄人啊。学了理科，也知道了自己作为文科

生的弱点：好空想，思维训练欠缺，动手能力差。一直到现在，在工作中还是喜欢纯

思维的编程，而对网络，硬件以及DBA等方面的工作不大擅长。

诚然，自己当初对理科的理解是有些偏差，但即使自己后来已经改学了理科，有一点

看法却至今依旧没变：一个理科生，如果只有自己业务范围内的知识，而毫无人文方

面的修养，除非是一个极富创造力的天才，否则，实在是与一个机器附件没有多少差

别。

二00四年三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