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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個也不原諒

直愚


壹個也不原諒,是魯老先生氣急敗壞於人性時的原話。魯老先生雖然學識深博,非我輩不學無術者可望臍背,畢竟壹輩子沈迷於拿筆桿子幹架兼換飯吃,心胸到底窄了幾分。老祖宗曰,人之初,性本惡,則跡近真言,可惜仍限之於人,命題稍嫌局促。天縱奇才ISAAC*NEWTON,百年前炒股賠了兩萬鎊,錢財見真性,道“I CAN CALCULATE THE MOTION OF HEAVENLY BODIES,BUT NOT THE MADNESSOF*PEOPLE.”語涉抱怨,緣起己失,稍欠豁達。

鬧哄哄,妳方唱罷我登場,人性二字吵了個不可開交,可先得鬧清楚到底啥東西是人,才談得上人性。人是啥,靈長目高等動物,自從拳頭硬了,別的動物打不過了,便喚別的動物禽獸,叫自己起了個尊名叫人。凡涉及跟人搶飯吃的禽獸,則定義為害蟲,等而下之。從此人便有吃禽獸的權力,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至於害蟲,則自當趕盡殺絕,不可留壹線生路。

可惜人是越來越多,不分出個三六九等(吃啥,吃多少,誰給誰磕頭)還是不爽,於是乎便有神州正統跟蠻夷野人之分。罵人就罵“爾乃蠻夷”,實在急了,便是“妳禽獸不如”——蠻夷雖然不是人,到底比禽獸高了壹檔。

於是便有天朝上國,漢唐盛世,百夷來朝,又上供又磕頭,看著順眼的許以歸化移民,(比如李白)不服天朝的咱就打(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可惜戰果壹向不佳),咱拿這段事,叫自豪。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怎敵它十年河西轉河東”,如今周瑜氣死諸葛亮。天朝成了下國,蠻夷成了上邦。上邦幹的,無非也就是咱老祖宗盛時幹的那碼子事,“百夷來朝,又上供又磕頭,看著順眼的許以歸化移民,不服天朝的咱就打。”(戰果居然不差)可惜如今太阿倒持,被別人當蠻夷的滋味似乎不是特佳。說白了,無它,家道破落,眼看新貴,自有萬般滋味在心頭。

都說人命無價,其實都是扯談。價乃客體,無主體主觀評判,如何談價?舉個特俗的例子,倆村人,壹村姓趙,壹村姓劉,姓趙村打死了壹姓劉的,姓劉的村的人說啥?“靠,不宰它十個姓趙的不解這口氣”——在姓劉的眼裏,十條趙姓人命不如壹條姓劉的,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國國之間,自是亦然——把自己國人人命看得比別國壹樣甚至不如的,那才TMD混蛋。人人平等,那是謠言。老鴰站在豬身上,誰輪上了天朝上國都是這德行,也還就該這德行--俺不護著天朝上國的人,倒向著妳蠻夷不成?

天朝上國的人,蠻夷沒有不恨的,理由借口甚多,這主義那主義的,其實歸根結底兩句話,憑啥妳就吃得比我好(物質生活)?憑啥俺就該給妳磕頭上供(精神享受)?(罵歸罵,大多數蠻夷逮著機會還是會歸化天朝的,畢竟吃得好,還能跟著吃供。)吃得不好的恨吃得好的,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吃得好的再是善人也白搭,這叫階級仇恨,無可化解——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只要妳過得比我好,妳就TMD混蛋。

天朝上國的人得吃得好,還想有人磕頭上供,咋整?無非蠻夷們倒黴(或者天朝上國的下等人)。侵犯人權?那妳吃豬肉還侵犯豬權呢——妳以為豬就那麼想成妳盤中美味啊。

天朝上國的人平時雖然威風,可也得小心落單失勢,叫蠻夷逮著了,那積了千年的恨,準把妳煮了吃了。被煮了吃了,蠻夷們還得加壹句,該——看別人吃得好,誰不妒忌?(憑啥叫妳吃得比俺好?憑啥俺給妳上供?)

天朝上國好啊!十字軍東征,煬帝伐高麗……爭啥?誰輪來當天朝。怎麼當天朝上國的人?倆門道:

1.歸化天朝---比如李白,比如移民……

2.發展蠻夷到比天朝還天朝。

天朝上國的人越來越多,不分出個三六九等還是不爽,都是人,咋整?鬥(而且壹定是鬥吃的比自己好的)。英國打西班牙,神州皇帝輪流坐……  蠻夷的人越來越多,不分出個三六九等還是不爽,都是蠻夷,乍整?鬥(而且壹定是鬥吃的比自己好的)。匈奴打匈奴,文革……

天朝上國的人吃飽了,準有撐著的,就有人說,“蠻夷也是人,跟咱壹樣。”有些蠻夷聽了,就真以為壹樣了。那特傻的蠻夷還老拿這話說事,“妳不說俺也是人,怎麼昨天還打俺,還搶俺飯吃?”這,天朝上國的人有句成語:自作多情——真壹樣了還用著說嗎?

說白了,世間無善惡,是非只決站哪隊。天朝上國的人瞧不上蠻夷,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人何嘗瞧得起過豬?蠻夷恨天朝上國的人,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從豬的角度,天下人類死光光才是正理。人是啥?靈長目高等動物。人性是啥?獸性(如果不是禽獸不如的話)。

萬語歸壹言:妳要真以為眾生平等,那就別什麼什麼人的在前面加定語,人就是人,殺人的人,無論是誰,無論什麼借口——

壹!個!都!不!原!諒!

註:數千年光陰如電如幻,人類唯壹的變化似乎只是破壞力更強了,以前再爭再鬥,毀不了地球,現在,小小寰球直發抖……

作者寄自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