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一直呆在大大小小不同的学校里,有时候真不敢想也不敢算,这一生究竟是有多少年是呆在了学校里;其中究竟有多少时间是必须的,而又有多少光阴被我挥霍了?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后来到本科,换学校读研究生,出国读书,再换学校,终于到而今毕业次数算是有七,八次了吧。就像坐公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好几次我都以为到终点站了,而时光的列车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我在这个车上呆了24年!而今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里除了我以外已经空空如也。 我抓住车的门把手,回忆起那些同行者的时候,有些画面和面孔居然已经有些模糊---而我一向以为我对往事都保留着很确切的记忆的。
从小学到初中,同行的人下车的很少,我们快乐地以为大家就是要在一起一直这样坐下去的,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曾意识到下一站的存在。到了初中毕业的时候,车站稍微大了些,不同的人换乘了不同的车,通向了不同的目的地。年少的我们也有些许的伤感,而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很快冲淡了这一切。
到高中毕业的时候,有相当部分的人已经到了终点站--离开了学校。继续呆在车上的人基本上都通向了各个不同的目的地。分别的时候,我们相互拥抱,祝福--我们都野心勃勃的相信自己的未来是一片光明。而地域性的联系,注定我们会一生保持联系。就像同一块土地上的大树,无论他们在地上相隔得如何遥远,在看不见的地下树根仍然会交错重叠。同一块地方的营养和水分,滋润着看似互不关联的个体。
大学毕业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选择了下车---坐车太久后可能真的会很无聊。最痛苦的车站分别发生在这里,因为一起经历了成长的阵痛,而同时大家已经被现实掏干了对未来的憧憬,离别在这里就演变成了一场没有麻醉药的外科手术。七月的火车站是一个眼泪横飞的季节,笔者因为在学校里有事,一直呆到送走最后一个同学。在那个相信流血不流泪的年纪,每天我只能用酒精和尼古丁麻醉自己。
往后的毕业就顺利很多,大家已经知道毕业不过是个例行的手续;来来往往本来就无所谓来也无所谓去,下车了还可以再上车,不满意的可以随时跳车不一定要等到车站才行。少数象我这种懒惰的人,在车上坐久了,每到一个车站也就是坐直了从车窗探出头来看一眼然后飞快地躺回到椅背上。终于,到了终点了,我别无选择,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晃悠悠地爬起来,站在车门前,向前伸出右脚的时候写下了这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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