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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缘之一 戏缘：九，黄金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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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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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冬，大团公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一炮打响，季节虽是冬天，但我们却感
受到《孙》剧散发出的炎夏般的热力。
那些日子，真是剧团的黄金时代。那时，六龄童的同名绍剧电影尚未重映，而三打白
骨精的故事早已因老毛那首“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诗而变得尽人皆知
了。谁都想看看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因此，该剧公演后那个火，尤其是最初那段日子，
真可谓盛况空前，一票难求。每天售票处尚未开门，就有很多人在门口排队，门一打
开，票一会儿就卖光。那时，剧团的人员每人每天有两张机动票，可以照顾自己的亲
友，于是，在剧团工作的人都成了香饽饽，前来求票的人便络绎不绝，我们也便都很
拿自己当棵葱。那时戏票紧张到这个程度：售票处前贴有声明，严禁剧团内部人员开
后门买票，请广大人民群众监督检举。记得有个演爬山虎的演员被人检举开后门买票，
硬是在那一天晚上的演出中场休息期间公开向全场观众道歉。这也可说明那时候社会
风气尚好。
《孙》剧演出比较紧张，有时是一天两场，所有的角色至少都安排了AB角，唐僧和白
骨精是ABC三角，孙悟空戏最累，更是安排了ABCDEF六角，轮流演出。这出戏在县城
公演了四十天，不下六十场，场场爆满。这种情形，不仅空前，而且也许是绝后的，
剧团也赚了个盆满钵满，虽说每张票价才两毛五。
79年开始，俺们戏训班开始独立排演，第一部戏也是《三打白骨精》。事实证明这是
个错误的决策，因为此剧大团演过，我们公演时，第一场就只有五成上座率，结果演
了六场，就偃旗息鼓了。第二出戏排的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自此，小团可以独
立生存，而且演出还很红火。《穆》剧在县城公演了四十场，小团初步奠定了基础。
在《穆》剧中，俺纯粹是龙套，也就是辽兵甲宋兵乙（周星驰在《射雕》中的角色）
什么的。不过在站龙套时，因为在台上站得久了无聊，俺和其他几位没事就往台下瞅，
看看台下观众的反应（在台上站几分钟后，眼睛适应了灯光，是可以看清下面前几排
观众的），观众看戏，俺们看观众，呵呵。时间长了，竟看出了点名堂，发现有个白
胡子老头，也不知是从第几场开始，就一直坐在第一排左边一点的一个座位上，每晚
必至，一直到《穆》剧卸台下戏为止。那时少不更事，要不怎么着也得找机会跟那老
头聊聊，说不定这背后藏着个什么动人的故事也未可知啊。
此外，两年之内，小团还排演了一些别的剧目，计有《红珠女》（故事类似《刘海砍
樵》），《八虎闯幽州》（杨家将戏，湘君是杨八郎B角），《金沙滩》（水浒戏，
湘君扮时迁），《黄飞虎反五关》（封神戏，湘君扮黄儿天爵），《斩三妖》（封神
戏，湘君扮哪吒）等。除此之外，还有些短的折子戏，如《杨排风》，《拦马》（好
象京剧叫《挡马》），《断桥会》，《狮子楼》（湘君扮西门庆），《柜中缘》（湘
君扮淘气哥哥）等等。这些戏都有不错的票房。
湘君自己最骄傲的戏有两出，文戏是《柜中缘》扮淘气哥哥，武戏则是在《斩三妖》
中扮哪吒。哪吒的着装是个女孩头套，加上俺唱腔又是个小嗓，观众都拿俺当丫头，
看见个丫头有这么好的武功，这还了得，玩命鼓掌喝彩。记得下乡演出时，戏演完后，
有人会好奇地跑到后台来探头探脑，等俺卸完装，发现俺不是个丫头，都有恍然大悟，
受骗上当的表情。
记得是《斩三妖》在县城公演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电影院放映动画片《哪吒闹海》，
俺也去看，看完走出来，在影院门口，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盯着俺看了几秒钟，然
后见她指着俺回头对她同伴说，“他就是哪吒。”说完，两人嘻嘻哈哈跑走了。
那一刻，俺的感觉真是好极了，大约当明星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呵呵。
二00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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