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讀了壹些關於大海的文章,開始向往大海。看了電影“海霞”,心想能去幫漁家姑娘織織網該多好呀。
我長在四川,遠離大海,真希望有壹天能住在大海邊上,在落日的余暉中,坐在自家的陽臺上,眺望大海,壹杯清酒在手,紅袖侍墨,欣然命筆。
終於,住在了加州聖地亞哥市的北面海邊。以後就跟大海結緣了。
聖地亞哥是個玩帆船(sailing)的好地方,有“美州杯”帆船比賽,是世界級的。我也跟別人去帆過船。開始時張蓬調向壹陣大忙,鼓風後船行很快。風調帆順後,大家就斟上壹杯,迎面海風習習,放眼帆船點點,禁不住心曠神飴。平時的辛苦工作,此刻感到也值了。
聖地亞哥是美國海軍基地所在地,每當帆船經過壹座座高山似的大軍艦時,我就為這些大家夥還能動感到吃驚,人類怎麼就這麼偉大,搞了不少東西來自己揍自己。
我也去聖地亞哥的La Jolla海灘去玩水。我不會沖浪,浪大時遊泳很難,所以只是劃浪。伏身在壹個劃浪板上,讓浪潮把我送回海邊,經常壹個大浪把我蓋在水下,壹會兒又從水下冒出頭來,煞是好玩。回頭看到那些沖浪人風口浪尖,隨波逐流,想來他們壹定是感覺好極了。
後來,我搬到美國西北地區的常青之州去,住在壹個綠樹蔥蔥的太平洋海灣裏,這裏靠北,海水溫度低,適合於貝類動物生長,於是,我體會到大海的又壹樂趣,撈海。
花五塊錢買壹張許可證,壹年四季都可以捕撈貝類海鮮,秋冬天可以網蟹,春夏天可以拾貝,比起店裏賣的那些貨來,會吃的人知道,好壹個“鮮”了得。
撿牡蠣是最簡單的了,牡蠣又叫蠔,記得第壹次去撿牡蠣,在奧林匹克國家公園旁的壹段海灘邊,那裏的牡蠣多。到達時潮水已經退到底了,滿灘的牡蠣。壹彎腰就撿壹個,壹個壹個往桶裏裝,壹會兒就撿了壹桶,潮水漲起來就不這麼好撿了。州法規定牡蠣殼不能帶走,便於牡蠣再生。我們得撬開牡蠣殼,就地取肉。
牡蠣殼長得不規則,不好撬開。我們用起子和小釘錘耐心幹。兩家人壹起做,有人拾貝,有人取肉。兩個小時下來,也有四五磅蠔肉。妳也可以取出生蠔就吃,生蠔蘸番茄醬,加壹點檸檬汁,味道好極了。
然後,在海邊公園架起野炊爐,取壹半蠔肉,壹個壹個裹上雞蛋面粉,炸得黃黃的。撒上鹽,擠點檸檬汁在上面。面對大海,就著白葡萄酒,壹口壹個,那感受能說得出來嗎?
剩下的壹半蠔肉,放到油鍋裏壹跑,放上姜蔥鹽,加水加蔬菜。好壹鍋鮮湯。老廣男人愛吃蠔,說是大補,吃多了男的坐不住。妳不能當真,那天我裝了壹肚子的蠔,也沒有多看周圍的女孩子兩眼。
網蟹要輕松多了。帶上幾個網,去停小船的碼頭邊下網,妳也可以租到網。花兩塊錢買幾條臭魚作誘餌,壹個網上拴壹條,就可以下網了。
螃蟹聞到臭魚味,會激動地爬進網來。但是妳老兄不能太激動,網拉早了,全是小螃蟹。壹般來講,小螃蟹頭腦簡單腿腳利索會先到,也許,吃著沒危險了,才去報告上級,這時幹部們就大搖大擺地赴宴來了。州法規定肩寬不到六英寸的螃蟹不能拿走,也不能抓走婦女們,妳也就只能抓男壯丁,每次每人不得帶走八個以上。
我每次下四個網,大約半小時起壹次網。不壹定每次都有合格的螃蟹,漲潮時容易抓到大的。壹個大螃蟹有壹磅多重,八個也是不老少。有時兩尺長的大海星被撈上來,小孩子就激動起來了。最可恨是海獅,潛到水下把網裏的誘餌魚偷吃了。
起網之間,逗逗海鷗,看看小說,難得偷壹日浮生。很多人也身著泳衣,曬曬太陽。歡聲不斷的觀光輪在海灣裏遊弋,遠處水天壹色,有巨輪駛過。
海蟹壹蒸,蟹肉蘸上姜醋醬油,又嫩又鮮,壹個大海蟹就把妳給撐飽了。有個朋友來美國比賽圍棋,我約了他去網蟹,回來說玩得真放松。
南加州的海水溫度高,不產這些東西。真有,加州那麼多人,每人也攤不了幾只,遊山玩水,還是人少好。
摘自《十年壹覺美國夢》四川人民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