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岸英與劉松林的結婚照

夜深深風陣陣湘水流淌，
秋月如霜，寒光透鐵窗，
映照著岸英熟睡的面龐。
好孩子，從小飽嘗人間苦難，
快沖出，快沖出黑牢房，
去到爹爹戰鬥的地方。
......

這是流行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期的壹出京劇《蝶戀花》中楊開慧的壹段二黃散板。那
陣子，這出戲不僅有京戲，還改編成各種地方戲。那時，我正在湖南某縣地方戲劇團
工作，劇團也改編了這出戲。當時我才十壹歲，和壹位姓夏的師弟壹起被挑中扮演劇
中的毛岸英。夏師弟出生於縣城裏的文藝世家，從小有文藝方面的熏陶，他的表演大
方自然，不象我，上臺始終有些怯生生的，所以，夏師弟是毛岸英的A角，我是B角。
演出壹直是夏師弟上，我其實只參加了排練，演出機會壹次也沒撈到，不過這出戲我
卻是從頭到尾反復看了好幾次。

夏師弟演得極好，印象最深的地方是，楊開慧就義前，把自己的圍巾圍在岸英脖子上，
對岸英交代了幾句，轉身朝牢門走去，走到門口，裏面岸英撕心裂肺地叫聲媽媽，撲
到楊開慧身上。每當這時，在舞臺強烈的聚光燈下，觀眾可以看見岸英淚珠跌落時在
空中滑過的閃光，會忍不住和岸英壹起悲傷欲絕。壹直到現在，每當我自己哼哼這段
我們地方戲唱腔或者是聽李維康的京劇唱段時，我心裏還會有陣陣憂傷。

作為毛岸英的生身父母，毛澤東和楊開慧在許多文藝作品中多少都被塑造和拔高，相
形之下，沒法也不用塑造和拔高的是毛岸英，因為毛岸英沒有多少英雄事跡，也不是
偉人豪傑，他短暫的壹生，坎坷而平凡，清白，真實，沒有多少值得特別謳歌的地方，
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地方。 

毛岸英，1922年10月24日出生於湖南長沙。5歲時，父親毛澤東離開家鄉去鬧革命。
8歲時，毛岸英隨母親楊開慧壹道被捕入獄。當年，楊開慧犧牲。接著，毛岸英和弟弟
岸青，岸龍壹起被中共地下組織送到上海。在上海，毛岸英的三弟毛岸龍病逝（也有傳
說是失散了）。那幾年，對上海的中共組織來說無疑是白色恐怖時期，岸英，岸青兄
弟後來衣食無著，成了流浪兒。1936年，潘漢年領導下的中共中央特科在壹座破廟裏
的壹群流浪兒中找到了毛岸英兄弟倆。接著，在張學良的幫助下，兄弟倆被送到了蘇
聯。

毛岸英在蘇聯生活了整整十年，上過士官學校，軍政大學，並參加過蘇聯的衛國戰爭。
1946年，毛岸英回國到了延安，終於回到闊別18年的父親身邊。再後來，毛岸英下過
農村，當過工人。1949年10月，毛岸英經過自由戀愛與劉松林結婚，婚禮極為簡單，
父親毛澤東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是壹件襯衫。壹年以後，毛岸英隨彭德懷赴朝鮮，壹
個多月以後在朝鮮犧牲。毛澤東聽到噩耗，沈默良久，只說了壹句話：誰叫妳是我毛
澤東的兒子呢。毛岸英的遺體沒有運回國，與其他誌願軍烈士的遺體壹道留在了朝鮮。

現如今，反毛似乎已成為壹種時尚，為了反毛，有人把毛岸英也拿出來說事。看過壹
篇文章，寫毛岸英在彭德懷主持召開的軍事會議上如何高談闊論，趾高氣揚，頤指氣
使，看了半天，除了盡是惡意揣測和主官臆斷的水分外，實在沒有壹點幹貨。毛岸英
作為作戰參謀，在軍事會議上向軍官們介紹壹下作戰形勢，又能趾高氣揚到哪裏去呢？
文章還寫道，當時沒有什麼人搭理他，既然沒人搭理，他又能頤指氣使到哪裏去呢？
還有人說，毛岸英犧牲時，是在煮面條吃，在這裏，煮面條也成了他的罪過，真他娘
的搞笑。

我想在這裏提醒壹下反毛誌士，要反毛，能說的的事很多，但最好不要拿毛岸英說事。
對照現在國內貪得無厭的太子黨，拿毛岸英說事，那不但不是反毛，而且簡直就是給
老毛臉上貼金，絕對是與反毛的初衷背道而馳的。

老毛或許有罪，但岸英何辜？我覺得，對毛岸英的看法，可以看作是真假自由主義者
的分水嶺。真正的自由主義者，具備平等，人道的觀念，看壹個人，不會太在意其出
生，看毛岸英，首先會把他看作壹個人，壹個普普通通的人，他為國捐軀了，也是共
和國的烈士。那種認為毛岸英是毛澤東的兒子就該死的看法，是與認為農民子女就比
高幹子女命賤的看法壹樣的混賬邏輯。持這樣看法的人，可以是其它什麼主義者，但
決不是自由主義者。還有那種根據假定的歷史演化模式來給毛岸英定罪的做法，就與
依據將來假定的犯罪可能性給無辜的人定罪判刑壹樣的荒謬透頂。

攻擊毛岸英的做法註定是徒勞的，因為毛岸英除了是毛澤東的兒子這壹點比較特殊以
外，其它任何方面都十分普通，普通得讓人找不到突破口。但是，作為國家主席的兒
子，毛岸英的為國捐軀，已經使毛岸英這個永遠年輕的名字融入了歷史長河當中，成
為其中壹朵永恒的浪花，永遠絢爛，永遠被人們銘記。

不廢江河萬古流！

二00五年十二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