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直到现在,我们一家都搞不清阿廖莎与她的恶丈夫阿卡迪到底是同性还是异性,因为他俩都穿着色彩艳丽的外套,一为绿色,一为蓝色,翻着或粉白或鹅黄的领子,两人的动作也都是很女性化的,比如喜欢搔首弄姿、揽镜自照等等。
阿廖莎的年龄看上去要大一些,至少从处事的沉稳老练与宽容忍让上来看,要比阿卡迪显得成熟。比如每天早起例行的清洁卫生,总是会让阿卡迪十分烦躁,大喊大叫,象是多么不能忍受的干扰一样。我们原以为他是头天夜里没睡好,但天天如此,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相形之下,阿廖莎却是那样不慌不忙,总是先悠闲地迈开方步踱来踱去,然后左右顾盼床前的菱花镜,摆出很优雅的姿势,开始一天的梳洗打扮。最后轻轻地坐在早餐台前,从容地享受美食饮料。
阿廖莎是个很有情趣的女人,她喜欢唱歌,目光总是不停追逐着每一幅出现在眼前的情景,那流转的眼波、微开微合的小嘴,无不显示着她的活泼与合群。每天中午在户外享受秋日阳光的沐浴时,阿廖莎显得更是风情万种,她不时与过往的朋友互相打着招呼,悠扬婉转的声音整条街都听得见。一个人呆着的时候,阿廖莎还喜欢把玩各种带响铃的彩色玩具,兴奋得不得了。当然,她也只是一个小女人,女人有的毛病她全有。比如,照镜子的时间比谁都长,而且也有嚼舌根的爱好。有时见她趴在阿卡迪耳边头碰头地窃窃私语,我们就明白她又在gossip 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了。
除了这一点儿小毛病,我们和多数邻居还是很喜欢阿廖莎的,但对她的身边人却一点儿也不感冒。阿卡迪留给我们的印象,除了乱发脾气,就是闷头闷脑地坐在哪里,很少看到他有愉快开心的时候。他看什么事都不顺心,个性又急躁,稍有不如意,就冲阿廖莎大声嚷嚷,好几次还凶巴巴地逼近阿廖莎,好象要狠狠揍她一顿一样。阿廖莎什么都让着他,就这样也避免不了一天至少吵上一次架。这让我们直为阿廖莎抱不平,同时也怀疑阿卡迪或许女性特征太重,他俩的关系有如相斥的同性,所以才如此的吵闹不和。
有一天的中午,阿廖莎照例到户外晒太阳,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四处打招呼的兴奋劲儿终于平息下来,开始在阳光下美美地打着小盹。忽然,一只肥肥的大黑猫从对面街的庭院里窜出来,三步两步,就逼近了阿廖莎午休的小亭子。大黑猫的眼睛贼溜溜的,那一脸的坏笑像极了童话故事里邪恶的巫婆。它已经离阿廖莎非常近了,四顾无人之后,打算发起猛攻,将阿廖莎休息的白色小亭子一举掀翻,来上一场有趣的恶作剧,弄不好就得把爱唱歌爱臭美的阿廖莎摔个半死!
此刻的阿廖莎完全没有意识到大祸临头,那眯缝的小眼睛似笑非笑,小嘴仍在时开时合,好象在梦乡里也在回味着蓝天白云的秋日睛空。突然,在她身旁的阿卡迪异乎寻常地大叫怪叫起来,其声尖利,划破了寂静的居民小区,也惊醒了正在屋里写文章的我,我急忙冲出门外,正好与吓了一大跳、举足欲逃的大黑猫撞个正着,它急急忙忙心虚地一溜烟儿跑掉了。阿廖莎这时自然也醒过来,正听阿卡迪激动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把笼子提回了屋里,关好门户。过一会儿,他们安静下来,只见阿廖莎一脸感激地靠在阿卡迪的脑袋上,所谓的小鸟依人、耳鬓厮磨,就是这个样子了。阿卡迪仍是浑身的不自在,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满不在乎。我叹了一口气,这还应该算是好夫妻吧,别看平日打打闹闹,关键时刻倒是同心同德的。
对了,忘了告诉大家,阿廖莎和阿卡迪是我家的一对相思鹦鹉,有两点需要注解:
1、女儿给他们取了俄罗斯人的名字,她这些日子学俄语学得走火入魔,电脑搜索引擎和所有网页都置换成俄语了,恨不能把所有看到的文字和事物都变成俄国字母。又因为她特别喜欢阿廖莎这个名字,不管是不是专用于男性,仍然把它给了最可爱的绿鸟。她说阿廖莎的小名是莎莎,可男可女。
2、至于两只鸟的性别嘛,本来是从鸟喙上端的颜色来判别,买的时候是很清楚的,桔黄的为雌,暗蓝色的为雄,但现在他们越长越象,只有等再大些再确定了。我们姑且把绿鸟当成girl ,把蓝鸟当成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