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55分,胡晓莉身背墨绿色大号旅行袋,手拎红色硬壳中号旅行箱,前胸斜挎一个黑色牛津布小号挎包,非常费劲地但还算顺当地下了火车。说她顺当,是因为要不是一位大兵哥及时地跨上一步,在车厢门口帮忙扶住了那个箱子,这会儿不是那只箱子就是她早已经从车门口跌了下来。大兵哥当然是做好事就做到底,扶住箱子后一顺手就把那口箱子给拎了下来。
胡晓莉下车接过箱子后,自然是一谢再谢。大兵哥说:“这没什么,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说罢憨厚地笑笑转身走了。
她胡晓莉确实是只身一人,此次由京城南下是来会夫君邬大刿的。可就在她要动身的前两天,邬大刿公司派他紧急出差公干,故此没了接站的人。
胡小莉出了火车站叫了辆出租车,车子驶进一个较新的住宅小区。小区内一栋15层住宅楼的9至15层住的主要是邬大刿公司的业务骨干。近年来虽然没有了福利分房,但是有实力的企事业单位和公司则以优惠价格或补贴方式帮助员工购买商品房。邬大刿是新人还享受不到这些好处,但是公司从用人角度考虑,在14层留有3套一房一厅的周转房,以低价租金租给那些初来乍到的技术骨干,邬大刿在14层1402号就租用了那样一套房子。
邬大刿和胡小莉恋爱一年后结婚,到现在结婚已有一年零两个月。半年前大刿调到深圳这家公司新成立的一个部门作部门副经理。因为是为某个项目才成立了此部门,所以 大刿一来就要一边搞项目一边招兵买马,真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胡小莉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上到14层。走出电梯认准了1402号后,弯腰伸手掀起多半幅门前的小化纤地毯,这时就看见在地毯背面,靠上方偏右的地方贴有一块胶带,撕开胶带,里面是一把大门钥匙。这一切当然都是按照邬大刿在email中交代执行的。
打开门进得屋来,胡小莉放下行李后,忙打开窗子透透气。虽说还是早春时节,但是南方和北方就是不同。在北京天气还很凉,人们出门还要穿上羽绒服,但是在这大南方,小莉虽只穿两件上衣,但是一出力就早已是大汗淋漓,娇喘吁吁了。
她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顺手拿起一张报纸扇风。卧房和厅都不算小,厨房和盥洗间也恰到好处。家具虽说简单,但是基本配置齐全够用。站在阳台望出去,两条马路以外就是大海,在这两条马路中间基本都是些住宅楼。街道绿化得很好,道路旁是芭蕉树,远处海边穿过楼逢可以看见一些高大的椰子树。这些南方特有的植物让这个北方姑娘看着觉得很舒服很受用很给情绪。
所以汗刚一落,她就拿出手机给郎君大刿打电话,可是对方没开机。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情绪。外衣是一进屋就脱掉了,现在她要先挽起披肩发,再挽起袖子来收拾这凌乱不堪的房间。
大刿在北京时就没有铺床叠被的好习惯,现在一个人当然更放纵了。衣服是里里外外扔得到处都是,衣柜的门还开着半扇,由此可见出走的多么仓皇。厨房水槽里堆满了盘盘碗碗杯杯盏盏。但这是大刿的优点之一,虽然洗得不勤,但是用完之后必收敛集中到水池子里。
胡小莉干活非常麻利。她先将床上物品撤换,然后和散落的衣服一起都抱到盥洗间内的洗衣机旁,深色的被堆放在一边,将浅色的放进了洗衣机,然后放上水和洗衣粉先泡上。 接着找块抹布擦灰,顺手将东西摆放整齐。最后收拾厨房,好在邬大刿不做饭没什么油烟,擦擦就得。等胡小莉洗完最后一只碗,她那光洁的前额、细长的脖颈和此时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被汗水粘上了一缕缕青丝。
她举着还滴着水的双手迫不及待地冲进盥洗间,关上门后脱去全身的衣服,将浅色的扔进洗衣机后顺手启动了它。接着她美美地给自己来了个淋浴。
出浴后,她头裹淡粉色大浴巾,身穿淡粉色短浴袍,舒舒服服地往干干净净的大床上一躺,那种乏乏倦倦慵慵懒懒完全放松地感觉真好。想着将要开始的新生活,不知不觉就进入了飘忽状态…..
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将胡小莉从迷迷糊糊中惊醒,最初的一刹那她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但是当她拿到手机时她已完全地清醒。一看来电显示是大刿打来的。她一边接着电话说:“喂,是大刿吗?”,一边重新回到床上。
“喂,我是大刿。怎么样,你还好吧?”
“还行。我一进屋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可你没开机”。
“呵对,昨晚我忘了给手机充电了。中午一看快没电了,怕到时候没法给你打电话,我就给关机了。可是一下午都在开会讨论,抽不出空给你打电话。现在我们要出去吃晚饭,回来后还要加班。”
“噢,你可真忙。我一来就先给你收拾房间。洗过澡后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你来电话时我正迷迷糊糊那。你们要吃晚饭了,那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半了。啊,老婆来了真好,这家就像个家。不好意思让您老受累了,本来是打算好好收拾收拾准备准备的,好给您个见面礼。没承想都让这趟差给搅乎了,家里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吃的……”。
正说着胡小莉在电话这头儿就听见电话那头儿有人叫邬大刿 ,大刿回应了一声,回过来接着说:“他们催我上车去吃饭,那我今晚就不再给你打电话了。你出去吃点东西回来后早点睡吧。我明天早上再打电话给你。出院儿门马路对面左边有一家‘永和豆浆’,那不错,你就去那吧,离家最近。那就这样吧宝贝儿,明儿我再给你电话。”
“好吧,那也只能这样了。瞧把我们家大能人儿给忙的,拜拜。”
胡小莉放下电话后愣了会儿神儿,突然觉得肚子饿饿的,可也懒得出去吃东西。去厨房冰箱里看了看,除了两小包老板牌榨菜和一瓶红红的辣椒酱外,是干干净净啥也没有。倒是在橱柜里翻出了几盒方便面和一盒茶叶。她接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顺手拿起了灶台上的点火器,啪啪啪按了几下,只觉得煤气味儿是越来越浓,却点不着火。她家大刿不吸烟,但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没找到一盒火柴。
看看窗外,天已擦黑,不知何时起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胡小莉就更不想出门了。
她想干脆向邻居借盒火柴算了,于是便更衣出门来到楼道。这一层只有三套单元房,胡小莉她们家在中间。她先去敲左边的门儿,没人答应。返身再敲右边的门儿还是没人答应。小莉心想难道都出差或加班去了不成?那这单位用人也真够狠的。
回到屋里胡小莉的肚子越发地饿了,她只得吹干头发拿上雨伞出门去吃饭。打开大门,转过身来刚要关门,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音乐声。声音很轻,分辨不出是哪边传来的。胡小莉转头两边看了看,发现1401的房门没有关严有个小缝隙。
胡小莉高兴地想“太好了 ,这家回来人了”。她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下门,等了下没人应;她加大力度又敲了敲,等了下还是没人应。这时她将门轻轻的推开半扇,向里面喊道:“请问有人吗?”。同时,她向里面望了望,房内光线很暗,光源可能来自于她看不见的卧室内的一盏小瓦数的台灯。就在她奇怪为何没人答应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这是一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