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吉亚何以挑战俄罗斯？

                                                                                                                                            俞力工   

       上星期，格鲁吉亚当局在其首都逮捕了4名俄罗斯涉嫌从事情报活动的军事人员。格鲁吉亚当局为了引起视听，刻意把这4人交由欧洲安全合作组织遣送回俄罗斯。俄罗斯盛怒之下，不但关闭了两国间的陆空要道，禁止两国间的贸易往来，在俄罗斯境内又对格鲁吉亚侨民企业采用粗暴的手段对待之（譬如关闭或撕毁营业执照），甚至扬言将可能运用本年7月通过的反恐法律，派遣俄罗斯军队前往该国以阻止其恐怖主义行为。

       这项反恐法系2002年布什宣布“先发制人”之后，第二个大国采取国内法或行政宣告方式，公开地向《联合国宪章》的禁止使用武力规定作出挑战。据《联合国宪章》规定，只有在安理会授权与自卫情况下，方得使用武力。整个冷战期间，虽然也经常发生武装冲突事件，但当事国要么提出“受到请求”理由；要么以“自卫”为借口，从来还没有一个国家公然与国际法规定正面对抗。且不论俄罗斯是否真会对格鲁吉亚用兵，不难想像的是，联合国不论今后由谁来担任秘书长，该组织将极可能在两霸的挤压下逐渐边缘化。至于国际社会60年来为巩固联合国和完善国际法所作的一切努力也将一并付之东流。

       值得玩味的是，俄罗斯当局早已对外宣布至迟于2008年将驻军悉数撤离该国（格鲁吉亚1992年独立前就有俄军驻扎），而且撤军的行动正在积极进行中，如今格鲁吉亚突然把小事体做大，显然对国家利益极端不利。那么其总统萨卡希维利Saakaschwili为何要拿“自己”过不去呢？说穿了，其目的不是为了削弱国内微不足道的亲俄派势力，而是为了抵制与美国关系更好的新保守派，以及为了替即将举行的地方选举造势。基于此，不断向俄罗斯挑衅，既可对内显示出政府的坚强果断，又可向美国表白其诚挚之心。实际上，萨卡希维利如此乱投医，多少出于对美国的“一贯两手准备作风”不十分了解。90年代初美国为了鼓励格鲁吉亚独立，曾支持过苏共出身的冈萨朱狄亚Gamsachurdia；其后又转而支持更加西化的谢瓦纳兹Schewardnadse（前苏联外长）；待发现在美国留过学的萨卡希维利更加容易沟通，毫不犹豫地把这位颜色革命的领袖推上了总统宝座；如今为了避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又对更加市场经济化的新保守党眉来眼去。靠美国支持起家的萨卡希维利刚执政不过两年，自然把改善美国关系视为头等大事。但是，如果求急心切、引火烧身，又未必完全符合美国的利益。

       不论如何，从这桩小事体，可以看到美国最高的政治艺术便是临机应变，而且任何变化均可振振有辞地提出“符合美国国家利益”；至于跟从的小政客，最难掌握的大学问就是无法揣摩什么举措符合美国什么时候的利益。格鲁吉亚的萨卡希维利总统有此困扰，我们的阿扁又何尝不是如此。2006/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