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上來回老五：這又是壹場誤會，嘿嘿

送交者: 牢頭 2006年8月16日19:43:07 於 [五味齋]http://www.bbsland.com

送交者: 牢頭 2006年8月16日19:39:32 於 [五味齋]http://www.bbsland.com

回 答: 牢頭壹句話聯想到的悲哀 由 老五道口 於 2006年8月16日15: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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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五最近很能想啊。妳我不都是沖出來的嗎？特立獨行，只是想盡力掌握自己的命運。並不壹定非得奔著愛因斯坦、王軍霞去。當然，大人總是希望孩子們有個榜樣，“取法乎上，得乎其中”。

但是小波此文和逼著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往上爬毫無關系。

我讀小波此文，感覺他是針對著文革時期對人性的禁錮有感而發的。那是壹個集體性、壹致性高於壹切的時期。

這篇雜文的關鍵，是希望讀者學會獨立思考，不人雲亦雲。中國人自古喜歡“聽話”的孩子，他從小到大如果都按大人希望的，“當”個乖孩子，怎麼支使怎麼轉，社會上時髦啥就學啥，那就是小波所說的乖乖的豬。

我們都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我們都是特立獨行的“豬”。

我們絕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被那幫人圈起來，更不希望自己再被圈回圈（juan）裏。

否則，真的沒法活了。嘿嘿。

再回牢頭

送交者: 老五道口 2006年8月17日10:24:31 於 [五味齋]http://www.bbsland.com

再回牢頭。我這兩天打算速成墩式思想家。

對於豬這篇我開始的感覺是文中意思不特別貼切，就有了第壹篇的讀後感。後來妳說了壹句話，讓我想到孩子的教育，有就了第二篇感想。第二篇已經和小波的原文沒關系，純是想到孩子事情的聯想罷了。但是剛才看到妳的解釋，我就作為壹個讀者再多幾句嘴。

小波特立獨行的意思是要掙紮出去，不出去就是死，被禁錮還不如沖出去去，做個不壹樣的豬,算是壹種吶喊吧。可我還是認為這裏的刻意比喻不是很到位。但凡不到位的文字總讓人有看不大懂得感覺，盡管不是人人都能把這種感覺說清楚。僅就這篇而言，我以為文字很好，但是小波還是用刻意比喻來說個哲理。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不是很欣賞這種方式。後面再議論這個問題，還是先說這篇文字。

對於人的禁錮永遠都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對思想的禁錮是禁不住的。這是人和動物的不同。禁錮中仍然可以思考和研究。不是沒有東西可研究，而是有沒有心。不是沒法兒生活而是妳能不能在逆境中生活出個樣兒來。人和人的差別正在於此。不要隨大流和人雲亦雲也要看情況，隨大溜和人雲亦雲不見得都是壞事。如果壹道菜好吃，妳沒必要壹定要說不好吃。從教育孩子方面來講，我不會鼓勵孩子壹定要和別人不壹樣。標準只有對錯和好壞，而無多少之分。人永遠要被安排的，這個不必抱怨。如果妳不能支配壹個環境，那妳就要利用這個環境把自己的生活活出個樣子。如果妳說根本不可能活出樣兒來，那我只能說妳沖出去特立獨行也活不出樣兒的。抱怨自己像豬，即便是在壹個所謂有自由的社會，本質上還是沒有安排自己的自由，五十步笑百步，盡管五十步近了那麼壹點。人不能是脫離社會現實的動物，除非去死。人確實和豬有共同點，都是被安排的。但人是有頭腦的，勇敢沖出去的豬還是豬，而不逃跑的人還是人，做人要做有頭腦的人，而不在於特立獨行。這裏用了上次說過的幾句話。從這個角度講，小波用的這個豬的例子想說明的哲理有些不貼切，所以我說他刻意了。

由於沒看過小波的文章，當天又看了貼出來的黃金時代。這篇好，這篇的故事線索清楚，有黑色幽默的意思。面對痛苦我們自己臉上還帶著笑。小波沒有在小說李講哲理哲理的痕跡。文筆很棒，壹口氣讀完讓我心中有了感覺，壹聲長嘆。真是篇好的文字。相比之下，特立獨行的豬就比不上這篇。

最後又看了個人尊嚴這篇雜文。感覺很差了。文中兩個例子都不搭扛，把物質條件和個人尊嚴混淆了。刻意牽強來講哲理的跡象更濃。我對這篇的評論是句俗語：有錢的尊嚴不是萬能的，沒錢的尊嚴是萬萬不能的。

總體上個人感覺是：小波的文筆很棒，但是偏於刻意和牽強，壹旦刻意牽強，就不免流露出些許淺薄。他習慣把哲理往故事裏放，有時放得不太適當。我知道很多人喜歡他的文字，他的東西我也看得不多，這是我看完三篇後的感覺，說出來不怕被別人批評。這是壹個文學上的問題，下面我幹脆就多說幾句自己的想法。

小說就是故事。寫小說就是寫故事。既然是寫故事就要寫得情節耐看，讓人看了壹段兒就放不下手。寫東西就是為別人寫的，有些作家故弄玄虛說寫東西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自我的表白。果真如此自己在家裏被窩兒裏表白就好了，出來發表幹什麼？發表了就是給別人看的，既然是給別人看，就要讓別人看懂，而且要讓絕大多數人看懂。不是講故事的小說大多數人肯定看不懂。現在發表在專業雜誌上的小說其實都是給文人看的。不能怪讀者不看，而要怪自己寫了讓別人看不懂的文字。

寫小說不要講什麼哲理和深度思維，重要的是故事本身。當全部的故事完成後，讀者能從故事裏品出味道就行了。如果故事中作者不斷地提醒讀者某些哲理，這個故事就是失敗的，至少不是上品。怕普通讀者不懂？那就寫得讓讀者能看懂。讀者不懂這個事兒不能怪讀者，只能怪作者。作家們的毛病是把看過的書提煉後往自己的小說裏塞，改頭換面的塞，搬弄出來，說說哲理，好象不這樣就不足以成作家。其實妳說的哲理肯定比不上先哲，真要對哲理感興趣的讀者怕早就直接看原著了，沒必要拿著作家的故事費眼力。這就象是畫畫的臨摹。宋徽宗畫畫就反對臨摹，他主張要寫生，畫妳眼睛看到的，而不是別人提煉出來的。

我個人偏好大山而不甚喜園林。園林人工雕琢太多，就象過於雕琢的小說。壹個橫梁要描畫多種顏色和圖案，可大山就沒有這些，但是它有著最質樸的東西。寫小說也是這樣，把最樸實簡單的東西寫出來，說的意思都隱在故事裏吧。寫作有點象大隱隱於市的道理。隱士肯定不能高喊我是隱士，隱士肯定更不能高喊我不是隱士。隱士也不會裝啞巴，他說的話不過就是平常人妳我都能聽懂的話而已。有時是私語，有時是暢懷大笑，但是裏面確沒有那種小心翼翼刻意留下痕跡。真能做到這點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情。

我那個老哥龔仁寫了他如何使壹條生命葬送在東北的山中。他的文筆肯定比不上小波，但是平鋪直敘地講了這段故事，不多說自己的悔恨，不多說時代造就的糊塗，他就講個故事，壹切大家去看，去體會。但是能做到講出這些是真正難得的，我個人更喜歡這種講故事的方式。

這些想法是幾年前有的，在過去15年裏我很少讀書，基本上在看墩式電大教材。偶爾幾次讀書都是在北京的家中。大概3年前有次在北京的家中睡前隨手抽出壹本包著書皮的書，翻開看來裏面有讀過多遍的閏土這篇。記得很清楚，我躺在被窩兒裏再次讀過閏土，眼睛竟然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