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低垂,温度也开始下降,但因为晚风的湿度太高,仍然到处散发着
悒闷的酷暑气息,昏热腥腻,紧紧追拂着已没有多少耐性的人们。她把背包搭在
右肩上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她还是一副学生的模样。
如果不穿这套制服,她并没有多少能镇住歹徒的资本。穿过宽敞的门厅,在过道
的左边有一间安着毛玻璃窗的盥洗室,她很快地转动着门手上面的密码,然后走
了进去,随即返身扣上门锁。
退下一身警服,换上便装。平时下班她喜欢穿衬衫牛仔裤。今天却不行,她
的搭档要求她作飞女打扮。她的搭档有十一年的警龄,是他们的刑警队长,神枪
手。和他出过几次任务都十分顺利,他的机敏,谋略和滴水不漏的防护措施都令
她叹服,所以,虽然到他们手里的案子都很棘手,她却没有多少担忧和畏惧。
套上黑色紧身上衣,再穿上皮短裙,她撩起裙子,把装好子弹的小口径自动
手枪用胶布粘贴在右边大腿内侧。就着墙上的镜子,她把眉毛眼线描得很粗,抹
上眼影扑过腮红,最后把双唇擦得丰满诱人。她的心跳开始有一些不稳了,今天
的目标,当晚将在一家酒吧出现,是一个走私绑架案的关键人物,他们的任务是
乔装成客人,寻机接近目标,然后手到擒来。绑票是一位市委领导的千金,被注
射毒品已经昏迷,情况相当危急。
收拾停当,她开门出去,她的搭档已经在过道的另一头等她了。他朝她很快
地扫了一眼,不易察觉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笑了笑就先她出了大厅,她随他进了车
子,坐稳,不习惯地拉一拉短裙下摆,又悄悄地探了探手枪的位置。今晚这个目
标作案证据确凿,但因为是狡猾的携枪惯犯,被逃脱了好几次还把辑私组的两名
警员射成重伤,她不敢大意。
“记住,接近目标时要小心谨慎,你在我后侧位一米左右最好,不要到我的
前方去。”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话。
“是”她回答。
一进酒吧的门,左手边是长长的吧台,台后摆满琳琅的各色酒瓶,酒保踮着
脚尖在架子上取酒。台前是无靠背的高脚圆椅子,那儿坐着两位客人,一个在喝
酒,另一个杯子空了,正等着酒保来斟满。右手边靠墙列着五六张火车座儿,灯
光昏暗很有些神秘感。房间中央有三张撞球台,低垂的紫色罩灯,把台面和玩球
的人照得有些惶惶然。角落里有两架电动游戏机,机器自动闪着画面,没有人在
玩。
当他们俩绕行在三张撞球台之间时,距离就拉远了,她首先发现目标,是一
个手握球杆,身穿白衬衫藏青色西装裤的青年男子,和她看过照片和幻灯中的那
个目标非常相似,她激动得手都哆嗦了。逐步挨近目标,她紧张地辩认着那个男
子的五官,判断是否上前擒拿。就在这时,那个男子也侧过脸来盯住她看,她一
时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咪咪,是你么?”那个男子忽然开口叫她的小名,他左手的球杆支在地上,
右手悠闲地插在裤袋里。她被这突发的状况给惊得愣住了,定睛一看,眼前的男
子不就是小时候的玩伴么?怎么可能是他?!她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完全忘了
自己的和对方的身份,以及留在大腿内侧还没有拔出的小手枪。
“站住,不许动!”她的搭档焦急地喝道:“小陈,危险!不要靠近他!”
那个男子看看他,又瞧瞧她,缓缓地抽出插在裤袋里的右手......。
“砰!”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男子左前胸中弹应声倒地。开枪的是她
的搭档。她迅速地扑到伤者的跟前,企图止血急救。她的搭档搜索了伤者的全身,
包括两边的裤袋,除了在伤者右边的裤袋里发现一串钥匙以外,没有找到任何凶
器。
围观的人群把他们包得水泄不通,她无助地用手盖着不住往外流血的伤口失
声喊叫:“快叫救护车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