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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红楼(111-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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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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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五一病就是好几天。 他对这200多年以前的感冒病毒几乎一点抵抗力也没 有,浑身烧的烫人,到后来,简直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知了。王太医看了只给开了 个清热解毒的方子,嘱咐安心静养,不要被惊吓了。
袭人面色憔悴地坐在床前,一见贾五睁开眼睛,高兴地叫道:“哎呀,你可 醒过来了!”
贾五挣扎着坐了起来,奇怪地问:“怎么,我睡了好久么?”
“可不是,睡了三天了,林姑娘,宝姑娘都来看过你好多次了。要是老太太 不病,肯定也会亲自来看你。”
“怎么,老太太也病了?”
“可不是,你病这几天,府里可变化大了,”袭人把贾赦死了,贾环袭了爵 位,贾母,贾政和王夫人都病了,一件一件讲给贾五听。
“二爷,那世袭本来应该是你的,老爷怎么非要给了环三爷,真是猪油蒙了 心!”麝月正好走进来,愤愤不平地说。
贾五对那个世袭倒不在意,他只想协助十四阿哥把变法搞成功,然后带着林 妹妹回20世纪。但是那环儿气量狭窄,心术不正,怕以后贾府的日子好过不了了。 他叹了一口气:“麝月,你陪我去外面过过风,这里好气闷。”
麝月扶着贾五穿好衣服,又裹好大氅,两人走出门外。袭人追了上来:“溜 哒几步就赶快回来,别累着了!”
下午的冬日暖暖的,晒得人懒洋洋的。“二爷,去林妹妹那里吧?”麝月说。
贾五点点头,摇摇晃晃地向潇湘馆走去,麝月搀着他的胳膊。走了没几步, 就听到墙外一阵鼓乐声。他奇怪地问:“什么人在这里吹吹打打的?像娶媳妇儿 是的。”
“哼!”麝月撇撇嘴:“还不是环儿,摆那个臭排场!”
贾五一指假山上的凉亭:“我们上去看看。”
二人上了凉亭,只见墙外,一队仆从吹吹打打,前呼后拥,贾环骑着高头大 马,神气活现地走在中间。
贾五忍不住笑了,“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正经了?”
“呸!正经个屁!”麝月啐了一口:“他一肚子坏水儿,原来和他吵过嘴的 姐妹们都倒了霉了。他还想娶宝姑娘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哦?他想娶宝姐姐?”贾五奇怪地问。
麝月刚要说什么,只见墙外的胡同里忽然窜出一队小乞丐,往贾环队伍边上 一站,就开始唱:
“贾环贾环多威武,放个响屁如雷鼓,一屁崩倒了太行山,一屁崩开了保定 府,三千人马来看屁,一屁崩走了二千五,还剩五百没崩跑,全是你们家的二大 嫂。”
贾五和麝月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贾环的随从们忍不住也都露出了微笑。贾 环大怒,骂道:“肯定是王熙凤那个贱女人雇来的小叫化子,打!给我恨恨地打!”
仆人们吆喝着冲了过去,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贾环气鼓鼓地进了家门,只见赵姨娘和邢夫人,乌思道正在堂上说话儿。他 急忙走上前去,给邢夫人施了个礼:“大伯娘,宝姐姐那件事儿------”
“唉,”邢夫人叹了一口气:“孩子,你们俩的命不合呀!”说着把写着两 个八字的红纸递给了贾环。
“会不会是她们不愿意呢?”赵姨娘怀疑地问:“欺负咱们娘们儿不懂算命, 编了套说法来骗咱们?”
“不会,确实是命不合,”乌思道摇头晃脑地说:“这排八字,我也算是个 行家了。环儿是土命,宝钗是木命,木克土。这门亲事做不得。”
贾环仔细看着宝钗的八字,是卯时生人,木命。他不禁怀疑起来,自己好像 听薛蟠讲过宝钗是酉时生的,金命,所以才戴个金项圈。肯定是她不愿意,才换 了个时辰来搪塞自己。想到这里,他心中大怒,不肯嫁给我?以后非让你嫁个丑 老头子不可。可是他脸上却做出毫不在乎的样子:“那就算了吧,人不能与命争 不是?”
乌思道笑着说:“就是么,大丈夫何患无妻?对了,那弘历贝勒托你的事情 办得怎么样了?”
贾环听了,忙向邢夫人笑道:“大伯娘,这事儿您可得帮忙,”说着把弘历 想娶黛玉的事情说了一遍。
自从贾赦死了以后,邢夫人一直在盘算怎样能攀上个硬靠山。现在一听有机 会讨好弘历,乐得不得了,连声说:“没问题,没问题,她父母不在了,老太太 又病得厉害,眼下有这么好的姻缘,我这当大舅母的一定要给她做主,一定要给 她做主,才能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小姨子。我早就说黛玉那孩子有福相,看,这回 要嫁到王府去了不是!”
(112)
麝月搀着贾五,进了潇湘馆的院门,正碰见雪雁拿着个药吊子往外走。雪雁 一见他俩,忙过来扶住贾五:“哎呀,二爷,怎么病还没好利索就出来了,”又 高声叫道:“姑娘,紫鹃姐姐,宝二爷来啦!”
黛玉一听,急忙扔下手里的诗稿迎了出来,见到贾五那摇摇摆摆的样子,又 是高兴又是心疼,嘴里不住地埋怨:“看你,病还没大好,就到处乱跑,天气这 么冷,”
贾五进了屋子,笑嘻嘻地说:“没有乱跑啊,就是来看看妹妹。”
紫鹃笑着端着个炭盆走过来:“二爷啊,你总算好了,可把我们姑娘给急坏 了。”
黛玉瞪了紫鹃一眼:“就是你多嘴!还不快去倒茶!”
紫鹃向着贾五做了个鬼脸,出去倒茶。
贾五对麝月说:“我在林姑娘这儿坐会儿,你先回去吧。”
今天是发月钱的日子,麝月早就担心,不知道赵姨娘当家以后,会不会减自 己的月钱。听贾五这么一讲,嘴里说道:“那我一会儿来接你,”就匆匆地走了。
贾五呆呆地看着黛玉:“妹妹,你瘦了。”
黛玉轻轻叹了口气:“看你自己,病得那个样子,还惦记着别人。”
贾五笑着说:“没有惦记别人啊,只是惦记着妹妹。”
黛玉脸一红:“那我谢谢你惦记了。”
紫鹃端着茶走进来,“噗哧”一笑:“看你们两个,真是相敬如宾了。”
黛玉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死丫头,你乱说什么!”
这时,只听得雪雁在门外大声说:“大太太好,请里面坐。”
贾五平时最烦和邢夫人打交道,就站起身来:“妹妹,我先走了,以后再来 看你。”
黛玉点点头。贾五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邢夫人满面春风地走进来,黛玉忙起身请安,邢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上下 打量着:“嗯,好丫头,越长越漂亮了。”
黛玉不好意思地挣脱了手,“大舅母请坐,”说着从紫鹃手里拿过茶壶,亲 自倒了一杯茶递给邢夫人。
邢夫人接过茶杯,四周打量着:“哎呀,这帘子也旧了,屏风也快掉漆了, 都是凤丫头当家,就知道自己捞钱,可委屈园子里的姐妹们了。现在我和环儿他 娘来管这个家了,你要是缺什么,就尽管跟我说好了。”
黛玉笑了笑:“多谢舅母费心,我这里其实也挺好的了。”
邢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叠子银票:“听说前些时候晴雯死了,你当了自己的首 饰,托人把她的棺木送回苏州,真是有情有义的主子。可是晴雯是咱们贾府的奴 才,应该由公家出这份钱才是。这里是一千两的银票子,你赶快把那首饰赎回来 吧。”
“晴雯?”黛玉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当了首饰,把化身为晴雯的五儿的棺材 送回了苏州,她叹了一口气说:“谢谢舅母,其实那首饰我也是用不着的。”
邢夫人强行把那叠银票子塞在黛玉手里:“当年你娘没有出嫁的时候,我们 两个是最好的,现在她走了,我不疼你,还有谁疼你呢?”说着就拿出手帕擦眼 泪。
黛玉陪着邢夫人掉了一阵子眼泪。邢夫人又抓起她的手:“你娘死了以后, 我经常和你死去的大舅说,一定要给你寻一个好人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给你 留心着,现在总算好啦,雍王府的弘历贝勒托人来提亲了。”
“提亲?弘历?”黛玉心里一惊,脸色马上变了。
“我知道你是个心极高的孩子,”邢夫人接着说:“金子还得金子配么,那 弘历贝勒,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财有财,要势有势,你这嫁过去,就一辈子 不用愁了,”她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听说皇上也特别喜欢弘历,说不定以 后你还能有皇后的份儿呢。”
黛玉低着头,一声不吭。
邢夫人笑着说:“呵呵,害羞了不是?咱们大家闺秀就是这样么。你别发愁, 嫁妆的事都有我呢,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说罢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黛玉又羞又气,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紫鹃走过来扶住她:“姑娘,你是愿 意不愿意嫁给雍王府啊?”
黛玉擦了一把眼泪:“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心么?我死也不去雍 王府!”
紫鹃笑了:“有你这句话就好说。那我赶快把宝二爷请回来吧?”
黛玉含着羞,微微点了点头。
(113)
贾五从潇湘馆出来,没走几步,就觉得心跳气喘,这场感冒,居然把自己弄 得这么虚弱了。他摇了摇头,在竹林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头皮一跳一跳地疼,贾五闭上眼睛:红楼梦,红楼梦,一切都像是个梦。屈 指一算,自己在大观园里已经混了将近一年了,还有个机会要提前两百年试行变 法,使中国远远走在日本前面,实行资本主义化。那么以后的鸦片战争,甲午海 战,八国联军进北京,日本侵华,文化革命,就统统都不会发生,中国人民也就 能免去了许多灾难。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热血沸腾。可是,历史难道真的能改变 么?自己也姓贾,没准就是这个贾府的后裔。如果改变了历史,别搞不好自己的 父母哪一支系出了什么变化,凑不到一起去,那么自己会不会也就消失掉了?
虽然象是个梦,可是自己对林妹妹的感情却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想到 这里,贾五开始害怕起来,怕这真的是个梦,自己一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 一辈子为林妹妹害相思了。
太阳渐渐落下去了,西方的天空出现了火一样的晚霞。“夕阳无限好,只是 近黄昏,”贾五叹了一口气,这贾府一交给贾环当家,他小肚鸡肠,坏心眼又多, 怕大观园也没有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忽然听得远处有人小声叫到:“宝玉!”
贾五抬头一看,一个黑大汉,笑嘻嘻地站在院墙上,正是甘凤池。
贾五忙站起身来笑着说:“甘大哥,好久不见!您近来可好啊?”
甘凤池跳下高墙,三步两步地蹿到贾五面前,上下打量着:“你小子这武功 是怎么练的,怎么倒成了个病秧子了呢?”
贾五苦笑一下:“别提了,就是个感冒,居然把我弄得这么惨。”
“不要紧,”甘凤池笑着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这是我的祖传秘方,专 治风寒,你回去就着烧酒服下,保险管用。”
贾五道了谢,把药丸收好,又问:“甘大哥,您找我有事儿么?”
“本来是没什么事儿,”甘凤池在山石上坐下:“我来北京找小师妹,也就 是四娘,听人说贾环那小子袭了荣国府,就找了一帮小叫化子去骂他,给你出口 气,”
贾五想起那群小乞丐们对着贾环唱儿歌的情景,不由得也笑了。
“看着小叫化子们骂完了贾环,我就去找后海那家酒馆喝酒,”甘凤池接着 说:“刚刚走到甘水桥那里,就听得有厮打的声音,我过去一看,是一群蒙面人 在围攻一个军官。那军官浑身是血,看看就要支撑不住了。我老甘平生最恨的就 是以多欺少,就过去把那帮蒙面人打跑了。那军官把这个交给了我,说了一声: 这是青海来的紧急公文,一定要亲自交给皇上,就咽了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 个大信封,递给贾五。
贾五一看信封是打开的,就笑着说:“您已经看过了么?里面说得是什么?”
甘凤池也笑了:“当然,有什么是我老甘不敢看的。不过,这个我看了也吓 了一跳,那四阿哥勾结年羹尧,假冒阿布坦的军队,杀了王子服和两万官兵,还 要谋害十四阿哥,这人心地好毒。要是他当了皇上,老百姓可有苦头吃了。”
贾五打开信封看着,不由得也心惊肉跳,好险,幸亏十四阿哥躲过了这一劫。
甘凤池站了起来:“我是懒得见那皇帝老儿,再说,这信封已经拆开了,怕 他也会起疑心,反而不好。你和那康熙挺熟的,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好了。我么, 呵呵,馋虫上来了,又该喝酒去了。”说着,转身跳上高墙,消失在暮色中。
贾五心中暗暗感激甘凤池,康熙一直不相信雍正会有这么恶毒凶狠,自己只 要把这份报告交给他,那雍正的假面具就被揭穿了,十四阿哥就可以顺利接皇位, 变法也就成功一大半了。事不宜迟,现在趁着宫门还没有下钥匙,赶快去找贾妃, 让她马上交给康熙。
想到这里,看到小红远远地走了过来,贾五就高声喊道:“小红,你去叫茗 烟马上给我把马备好!”
小红答应着跑了。贾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刚要走,只见紫鹃满面焦虑地 跑了过来:“二爷,不好了,您快去看看林姑娘吧!”
贾五吃了一惊:“怎么?林妹妹怎么了?”
紫鹃气喘嘘嘘地说:“大太太要做主把林姑娘嫁给雍王府的弘历贝勒,林姑 娘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弘历?”贾五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贾五跟着紫鹃刚要走,远远传来一阵鼓声。“暮鼓晨钟”,皇宫就要下钥匙 了,再一耽误今天就进不了宫了。可是看到紫鹃那殷切的目光,又想想林妹妹泪 流满面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先去看林妹妹吧,明天再进宫也是一样。
谁知道这一天的耽误,竟影响了几百年的中国历史。
(114)
贾五跟着紫鹃进了屋子,只见黛玉坐在床沿上地不停地落泪。贾五忙走过去, 在黛玉身边坐下:“好妹妹,别哭了。”
黛玉一见贾五进来,更是觉得委屈得不得了,转过脸去,抽抽泣泣地只哭得 有出气没有入气了。
贾五向紫鹃使个眼色,紫鹃知趣地悄悄退了出去。
贾五往黛玉身边凑了凑,拉起她的手:“好妹妹,你哭什么呢?”
黛玉用力把他的手甩开:“你装什么糊涂,也来取笑我!”说着哭得更厉害 了。
贾五又把黛玉的手拉起来:“好妹妹,只要你不愿意嫁到雍王府去,我们就 有办法。”
黛玉轻轻地把他的手推开:“我当然不愿意去,你有什么办法呢?”
贾五第三次拉起黛玉的手,黛玉略微挣扎了一下,也就由得他握着。贾五附 在黛玉耳边说:“我明天一早进宫去见娘娘,让她作主,把你嫁给我,不就得了 ?”
黛玉的脸一下子红了:“呸!做梦娶媳妇儿,尽想好事儿呢。”
贾五把黛玉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妹妹,我这可是说真的,夜长梦多,要 是弘历那小子先找上皇上,要皇上给他主婚娶你,这麻烦可就大了。如果你愿意, 我明天就请娘娘跟皇上说,给我俩主婚。只要皇上开了口,那弘历的主意不就落 空了么?”
黛玉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贾五有点着急了:“好妹妹,你到底是愿意不愿意啊,我们一定得抢在弘历 前面啊!”
黛玉被逼无奈,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贾五笑了:“妹妹,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写给我,我明天就进宫。”
黛玉拉开抽屉,拿出纸笔墨砚。贾五站起来,给她研墨。黛玉想了一下,把 纸铺平,用笔舔了一下墨,一笔一划地写起自己的生辰八字来。火红的烛光映在 黛玉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贾五不由得看呆了。
黛玉看着贾五那呆呆的样子,不禁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用笔杆轻轻捅了贾五 一下,“宝玉,可是现在十四阿哥不在京城,娘娘说话能有雍亲王管用么?万一 要是皇上向着弘历——”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这个,——天无绝人之路么,实在不行,实在不行,” 贾五挠了挠脑袋, “那,那我们就逃!”
“逃?你是说私——”黛玉几乎把“私奔”两个字说出口,只羞得自己忙用 手把脸蒙住。
贾五笑了笑,“三十六计,走为上么!天地这么大,还没有我们两个的容身 之处?不过,出了这个贾府,怕你要吃好多苦呢。”
“我不怕,”黛玉抬起头来,“这贾府就像个大牢笼,虽然吃穿不缺,可是 一点自由也没有。宝玉,你知道,金钏儿死之前,她告诉我说,她是准备和她表 哥逃走的。我当时好佩服她,能有那么大的勇气。谁知道她——”黛玉说着又落 下泪来。
贾五把牙齿咬得紧紧的:“弘历,是他杀了金钏儿。等到变法成功以后,我 一定饶不了他!”
“对了,”黛玉擦了一把眼泪,“你还要帮助十四阿哥他们搞变法呢,怎么 能一走了之呢?”
“这个,”贾五有点犹豫了,是啊,变法是有关中国未来命运的大事,现在 又正在节骨眼儿上,自己怎么好跑了呢?可是看看黛玉那盼望的目光,唉,历史 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呢?就是自己掺和进去,成功率又有多少呢?而且一路的 血雨腥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如果自己能和林妹妹一起,找个搅忠悠鹄矗 癫皇巧裣刹蝗绲娜?子?这时候,贾五才感觉出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八个字有千钧之重。
看着贾五为难的神色,黛玉叹了一口气:“唉,你们男人啊,总是逃不脱功 名二字。”
“哪里,哪里,”贾五解嘲地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皇上偏向弘历, 我俩就远走高飞。”
“好啊!你们两个要私奔!”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黛玉和贾五大吃一惊,忙抬头望去,原来是紫鹃,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黛玉羞得伏在桌子上,贾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姐姐,你可把我们吓坏 了。”
紫鹃看看贾五又看看黛玉,一扬头说:“我不放心我们姑娘,我要和你们一 起走!”
“这只是以防万一的,”贾五笑着说,“八成我们根本用不着走。”
“有备无患么,”紫鹃沉思地说:“我先把姑娘的衣服首饰收拾一些,还得 准备点银子。对了,大太太送来的银票呢?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115)
贾五被一阵说话声吵醒了。他把头使劲往被子里缩缩,想再睡一会儿,可是 谈话声偏偏要往耳朵里钻。只听得小红说:“薛姨妈派莺儿过来,说想请太太和 宝玉去进宫见娘娘,给薛大爷说个情儿。”麝月奇怪地问:“那薛大傻子又惹上 什么祸了?还要惊动娘娘?”小红冷笑一声:“甭提了,他那年为抢香菱,打死 了人,花了几两银子就没事儿了。现在越发无法无天了,居然又为了捧戏子,把 大学士贾雨村的小舅子打死了。那贾雨村现在正走红,官府当然要巴结他,已经 把薛大爷打到死牢里去了。薛姨妈慌了手脚,王家现在又败了,只能托咱们娘娘 了。”
听到这里,贾五猛然想了起来,自己还要见娘娘呢,一是要她求皇上给自己 和黛玉主婚,二是那封信,想到这里,他一轱辘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袭人拦住他:“你到哪里去?太太说要你和她一起进宫呢。”
贾五从枕头下面翻出信封,放进怀里:“我现在就去宫里,你让太太去娘娘 那里找我好了。”说着就跑了出去。袭人忙追了出来:“等着,天气冷,穿上这 件大毛的衣服吧。小红,你叫茗烟赶快去给二爷备马。”
雍正三更天才从西山打猎回来,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丫鬟叫醒:"王爷, 乌师爷说有要事求见。"
雍正看看天还没亮,有点不高兴,但是一想乌思道是个精细人,绝不会无原 无故扰了自己的好梦,他伸了个懒腰:"叫他进来吧。"
乌思道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王爷,坏了,十四阿哥的信已经送进城了。"
雍正一听,睡意全消了。要是皇上见了老十四的报告,知道自己勾结年羹尧, 谋害了王子服和两万官兵,自己别说继承皇位没希望,怕连小命都没有了。想到 这里,他一把抓住乌思道:"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为了阻截十四阿哥的信使,乌思道在京城外设了三道关卡:第一道在定 县,第二道在高碑店,第三道在丰台。十四阿哥派来的前三个信使都是在定县就 被截住了。谁知道这第四个信使武功高强,竟然连闯了三道关,一直跑到北京城 里的后海边上才被乌思道追上。
"我们本来都要抓住他了,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黑大汉,把他救走了,"乌思 道懊恼地说,"我怕那黑汉子闯进宫去找皇上,就布置了府里的高手守卫在筒子河 周围,那黑汉子还一直没露面,我赶快来跟您说一声儿。"
雍正听说十四阿哥的信还没有到皇上手里,长出了一口气,拍拍乌思道的肩 膀:"好,我马上去宫里,你们继续寻找那黑汉子吧。"
雍正穿好衣服,骑马向紫禁城飞驰而去。到了东华门,只见弘历在路边垂手 侍立。雍正一笑:"好孩子,这么早就起来啦,有出息。"弘历忙过来给雍正请安, 又说:"父王,乌师爷都跟您把那黑汉子的事儿说了吧?我刚才听秦六说贾宝玉进 宫了,会不会跟也这事儿有关呢?"
雍正听了一楞:"贾宝玉?他这时候来干什么?莫非那信落到他的手里了?" 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哎,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想到这里,他附 在弘历耳边小声说:"你马上回府一趟,我小书房紫檀柜最上层的小抽屉里有个蓝 信封,你把它拿来,去皇上那里找我。"
康熙这些天精神不好,没有上朝,只是在养心殿接见大臣,张廷玉,贾雨村, 和隆科多恭敬地站在康熙面前。见雍正走进来,康熙笑着说:“老四啊,你来得 正好,我们正在讨论改革科举的事儿。”
雍正给康熙行了礼,站在一边,只听得隆科多说:“皇上,这科举制度确实 扼杀人才。您说得举办新学,按文理两科取状元,榜眼,探花以及进士,是最英 明不过了。但是以一榜定终身,怕仍有遗漏。我和几个王爷们议了议,大家觉得 最好是考试和保举相结合,才能做到野无遗贤呢。”
康熙看看张廷玉和贾雨村,他二人都是科举出身,只是默默不语。康熙对隆 科多说:“既然要保举,想必你们也拟了个单子吧?拿来看看。”
隆科多从袖子里掏出个单子递给康熙,康熙仔细看着,脸上渐渐:浮出一丝 冷笑:“这单子里面熟人不少啊,弘旺,不是老八的儿子么,弘昌,不是老十三 的儿子么,这个崇安是谁,听着挺耳熟的,”
“禀皇上,是康亲王的儿子,”张廷玉说。
康熙的面色严峻起来:“这个单子上非亲即贵,哪里是推荐贤士,明明是任 人唯亲!”
隆科多吓得慌忙跪下:“臣该死。王爷们拟了这个单子,臣没有仔细看,就 拿给了皇上,臣该死!”
康熙叹了一口气:“不是十全十美,但是它是个硬尺度,公平。如果一开了 保送的先例,送礼,受贿,走后门的就全来了,坏了朝廷的名声,收上来的也是一 批庸才。这个尺度一定要把握住,一定要封死亲贵大官们利用权势提拔自己的子 弟门路。”
康熙抬起头来,看着墙上挂着的铁牌,上面刻着:“祖宗遗训:妇寺不得干 政,汉女不得入宫。”康熙又长叹了一声:“祖训有汉不选妃这一条,我再加一 条:满不点元,考试的前三名一定要从汉人里面选。”
秦六悄悄地走了过来:“皇上,元妃娘娘和贾宝玉求见。”
康熙皱了皱眉,正说女人和太监不能干预国政,怎么你就来了?可是贾妃是 他心爱的人儿,也舍不得责骂,就含混地说:“叫他们在后殿先等着。”又转向 众人:“今个就到这里吧,延玉你去告诉宗人府把满不点元加到祖训上。”
众人磕了头,退了下去,只有雍正还站着不走。见众人退出了殿外,雍正抢 上一步跪下:“皇上,儿臣有事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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