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那年国庆,回家参加姐姐的婚礼。大二那年国庆后的第十七天,他们的爱情结晶我的快乐天使来到了世间。爸爸给我的信里说,你姐姐生了个眼睛大大,头发黑黑的女孩。十一月份的某一天,我第一次见到她。二十多天的她睁着一双又圆又黑的眼睛,无邪地望着我,张望着周围的世界。清楚地记得八年前我俯视的那双眼睛,才二十天的孩子,那双眼睛那时甚至还不能分清颜色,可是我却认定她什么都懂了,她有那么一双生动的眼睛。我还忘不了,当我们静静地对视时,她忽然笑了。你知道一个不喑世事的婴儿的笑是怎样地打动人吗?她那一笑,和她那最初的眼神烙在我记忆深处了。她真象一个宁静的梦一样让人爱怜不已,我信口给她取了名字为"梦宁",我希望她象美丽的梦一样安宁。从此我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我的生活中多了一份别人无法带给我的乐趣。从此除了每一年两次假期回家之外,每学期中,我一定想方设法地请假,迢迢地赶回家去,眼见她一点点地长大,眼见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一步步加深。我记得那么清楚,在她长大过程中种种趣事。她是那样一个冰雪聪明,懂事可人的孩子。
两岁那年的冬天,我放假回到家,她早已在外婆家等待她远方归来的小姨了。在她能够分清楚谁是外婆谁是外公谁是小姨时,大家都已经公认,小姨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了。所以,每次大家知道了小姨的确切归期并告知她后,她便准时地在外婆家候着了。每次见到我,她便要赖在外婆家,不肯回去了。记得那天傍晚,她用她并不流利的发音恳求她爸爸妈妈,让她留下来和她小姨待在一起,她爸爸妈妈自然是不肯,可是她的恳求实在是让人不于心不忍(她从不以哭闹来达到她的目的,这也是我尤为爱怜她的一个原因),于是我可爱的姐姐姐夫终于答应她了。她快乐得象一只小企鹅一样歪歪扭扭地扑到我身上,和我热烈相拥。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在她爸妈和她拥抱告别时,她显得有些犹豫(后来我才明白她是太聪明的一个孩子),我催促她说,去,和爸爸告别。她听了我的话才上前去让她爸爸抱一下。忽然,可恶的姐夫一把把她抱起来,嘴里咕噜着:"回家去,回家去。"她被吓坏了,我才明白为什么她刚刚犹豫的样子,她那么小的孩子,却凭着她的直觉感觉到了危险。她终于哭了,在她爸爸肩上,她伸出手来,伸向我,大声地叫喊着,"小姨,小姨,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她爸爸已经甩开步子往前走了。我求援地望着姐姐,恳求姐姐把她留下来,可是姐姐怕我夜里带不好她,对于我的恳求不置可否。我追上前去,她依旧伸着她的胳膊和小手,无助地寻求帮助,她见我追了上去,边哭边喊着"小姨,小姨,快让我下来,小姨...."我的心揪成一团,"姐夫,你就让她留下来,就今晚。""不行!"我听到的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他肩上的她哭得更伤心欲绝了"小姨,快让我下来,小姨,我好痛苦,你看我这么痛苦你还不让我下来?小姨,小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敢相信才两岁多一点的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会有这样的感受?她不停地喊着"我好痛苦,小姨,"那一刻,我真想一个老拳挥到她爸的鼻梁上,从他怀里抢回我可爱的她来。可是她是他的女儿,我只是她的小姨而已。那一刻,我真有点恨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让她一颗弱小的心感受到痛苦和无奈?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无助地看车子绝尘而去,耳边是她的哭喊声,风冷冷地吹着。她那善感的小姨不由地担心起她的将来。将来,将来她会是个怎样柔弱而伤感的女孩子呢?我希望她能坚强如梅,我不希望她有她小姨的性格,优柔而脆弱。
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颦一笑,都是我快乐的源泉,不仅仅是我的,也是苦了一生的外公外婆,她倔强的舅舅的。她是我的,我们的快乐天使。我怎么也忘不了,每次回到家里,她先是羞怯地望着我,只要我一张开双臂,她就毫不犹豫地如同燕子般扑进我的怀里,那双小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小嘴小脸摩挲着我的脸颊,一双明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一般。哦,那个时候我的快乐,我的快乐啊,装满了我的心,那个时候,我没有理由不快乐,那个时候,我感觉生活是如此地幸福!我们手牵手地散步,逛街,听她说这说那,我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她在幼儿园的朋友,去感受她的生活空间,去理解一个孩子的天地。"小姨,我们班的张路路可好玩了......"听她说完她的小朋友,我总是要评论几句,然后告诉她,小姨的某某同学见了她的照片,很喜欢她。她听说之后,会念念不忘我某个同学很久,常常在我都快忘记了的时候,她还向我打听这个同学的消息。不论冬天夏天,晚上,我们早早地上床睡觉。冬天的时候,她脱了衣服那么小的一点点,滚在我的怀里,那么不胜一握的感觉,弱小地让我平生出那么多的怜惜与疼爱。我们紧紧地搂着,听她在我耳边用稚嫩的声音告诉我,"小姨,我好想你!"往往,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为我可人的快乐天使!可以说在她五岁之前,我几乎找不出她有什么缺点,她聪明,懂事,从不胡闹,做错了事情,对她讲道理,她睁着那双一尘不染的眼睛,频频地点头,乖得让人心疼。她的聪明有时让人忍俊不禁。一次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姨,我好羡慕你哦。"我奇怪地问,"羡慕我什么?""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外甥女。"我大迭眼镜。过了几天,我活学活用地问她,"梦宁,我好羡慕你噢。""羡慕我什么?"她笑嘻嘻地问。"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小姨!"我们抱在一起笑成一团。一次姐姐告诉我一个笑话。姐姐在无聊的时候逗她玩,说妈妈和爸爸离婚了,爸爸给你找个后妈,好不好?她开始死活不同意(白雪公主的后妈多狠哪,她可是听过无数遍这个故事了。),后来居然同意了。她妈见她如此不忠,便要套出她心中的后妈来,当然她也不会说了。但是她怎么斗过她妈呢。过了两天,她妈在她面前做恍然大悟状说,"噢,我知道你要找谁做你后妈了!"她仰起小脸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小姨?"不打自招。这一回答给我老姐个小小的打击,差点把一腔醋意牵怒到我头上。
曾经决心写一本"爱宁杂记",记录她从小到大的种种趣事乐闻,在她长大后,十八或二十岁的生日时送给她。结果因为攻博出国等等种种琐事而未能完成,只写了很少的一部分。不能见到她的时候,想着她种种的娇态和可爱,笑容不由自主地露出来,生活中有了她,阳光也分外地明媚起来。想到她,心中由衷地快乐。
你知道吗?你是我永远的快乐天使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