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班的通勤火车沉闷而单调,车外是不变的风景,车内也都是早已熟悉的面孔。通勤的人或许讨厌下雪或下雨,可是我偏偏喜欢从车里看雪花飘飞和大雨瓢泼,只因那与平时不一样的景致,那银装、那涟漪,美。
车厢内,多是腰圆胖壮的大叔大妈,时间长了,互相间都能叫出个名字来。那个叫汤姆的黑人,胖得需要坐两个人位置,可是他特别喜欢坐到我的邻位,跟我唠磕,还常常爽朗大笑,尽现心宽体胖之本色。
趁着今天汤姆还没有上车的工夫,我闭上眼睛,一面补偿早起的磕睡,一面梦想着如何丰富沉闷而单调的旅程。或许,车厢里应该放篮鲜花;或许,广告栏应该换成一个性感的美女;或许,我的邻坐应该换成一个美女;或许,我还可以跟美女聊聊天;或许,……
我幻想着幻想着,居然睡着了,直到到站的广播响了起来。
惊醒的时候,本能地感到我的腿越界了,我条件反射地向内挪动了一下,把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奇怪的是,我的脚并没有碰到汤姆的肥肉,平时被他压缩了的空间今天变得宽敞了。我侧目一看,我的天,汤姆的位置上坐着的正是一位水灵灵的美女。我揉了眼睛、拧了大腿,还是不敢确信是在梦里还是在车里。
我还没有来得及打量这位从天而降的美人,她就离开了座位,汇入了下车的人群。等我反应过来,也加入到人群时,我们之间已经被十几个人隔开了。我看到的是她那高窕的背影,和那少有的金发长辫子,美。美得就像七仙女飞天的娇姿,美不胜收,却又渐行渐远,遗憾无比。
再见,美女,期待着明天在通勤的火车上再见。
扫去了平时上下班的那种无奈,第二天我兴致冲冲地坐进了通勤火车。看表,还早,比平时早了十多分钟。我闭目养神,等待幸福时刻的来临。
“哈罗,我的朋友”,我一听到是汤姆的声音,那失望的心情难于言表,可又不好跟他解释我在等待一个素不相识的美女。汤姆一屁股坐到了我的邻位,像堵墙,我立刻像只被逼到墙脚的耗子,可怜巴巴的。
汤姆像往常一样跟我聊天,我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当他说到他今晚会去看棒球赛的时候,我透着墙缝往外看,眼睁睁地看着美女从我们身边走过,进入了另外一节车厢。
该死的汤姆,我守株,没有等来兔子,来的是只大狗熊。次日,我决定改变守株待兔的策略,主动出击,我主动坐进了美女的车厢,我要主动地坐到美女的身边。
我这个位置上坐几分钟,换个位置再坐几分钟,左顾而右盼,直到火车开动了,也没有等到美女,又是一个令人失望的一天。
火车到站,我随着人流往外走,却见汤姆正与那美女走在一起。汤姆依旧迈着狗熊般的步子,但脸上分明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得很。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汤姆给我做了个鬼脸。我听到了那美女的笑声,清脆得像银铃,美。“该死的汤姆”,我暗暗咒骂。
这地方的天气变化莫测,昨天还让人冷得发抖,今天就让人汗流浃背,改穿薄衣短衫了。我刚选择一个通风的位置坐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高跟鞋上是一双修长性感的腿,走来的正是我盼望的美人。那一刻,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美女显然是为了赶车而出了一身的汗,匆匆坐到我的邻座,继续一边打着手提电话,一边用一本杂志扇凉。说到高兴处,美女抬起掖下窝,对着那热哄哄的地方一扇,一股恶气扑鼻而来。天哪,前所未闻的体臭。
“这,这,这……,这美女……,这体臭……”我落荒而逃。
那天以后,我又回到了我往常的座位,依然跟汤姆聊着天。我经常能看到那美女,但我不再被表面的美色迷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