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哩哗啦……”看着倒进马桶的木须柿子,我看见自己的爱情也被倒掉了。
下午自习的时候,接到了绵儿的电话。心情很激动---毕竟大学时候我们是“准情侣”哦。她说知道我在这里准备着考研,所以特意来看我。
我说好吧,想我就来,反正现在我也没讨厌你。
绵儿是我大学校友,学生会主席。我的领导。我们的认识是由于我主持的一场节目。她从此认定我比崔永元强,就把我列入她爱情帐号的第一位上了。而我也把她揣进了我的爱情口袋。每个女孩都有个爱情帐户,这是因为他们对待爱情比男人认真,象会计记帐一样。更何况人家是学会计的,从她把我放进去这一点看我就认为绵儿将来肯定是个会计师的料。而男人就不同了。他们都是八袋甚至九袋长老,遇到漂亮女子,随手就揣进去,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准备掏出来,放进手心里满足一番。可是可惜的是我的手在口袋里划拉了半天,始终没碰着她。
我没能在大学把她从口袋里划拉出来是因为她象只精致的小貂,在我的口袋里笑嘻嘻地张望跳窜,而我就象是一只带着欣赏眼光的食肉猛兽,不情愿轻易吞下这么合口味的猎物。然而就在我把手放在口袋里四处闲逛的时候,一只考拉轻轻扒在我的手上。那是我大学的女友。但不是绵儿。
我把考拉装进口袋是在一次学校健美舞蹈大赛上。
我是评委。考拉没获奖,因为她的规定动作少跳了一个,结果只得了一票。那票是我投的。但是这并不成为我和她确立关系的理由。
我和她走到一起是她的一个室友牵的线。
她的室友也在学生会。(学校的学生会就是这么乱。)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考拉的申请,反正她的这个室友后来就经常跟我提她,那时候我心情也不稳定。
有一天我忙完学校工作独坐在办公室里抽闷烟(那时候还不会真抽,是偷辅导员的),这室友突然走进来,“不怀好意”地笑吟吟问我:心里有事?是不是想我8妹呢啊?后来……我就被搞定了。
毕业后我和考拉分手了,是因为脾气不和。而这时候绵儿考取了我校的研究生。我报考外校落榜了。
绵儿已经站在我面前了。象个貂儿一样用慧黠的眼神望着我:怎么留这么长的胡子呀?没人爱也不至于这样哦……
我一扬眉:哼,这叫“蓄须明志”!
我看见她戴的是小红帽,而我戴的是绿帽子。(真是绿帽子,那天特意上街买的。)
而两年前我和绵儿深夜一起出去吃麻辣烫看电影的时候她戴的是白帽子。
两年前的一天(是平安夜,全体学生会跟老师出去吃饭以后。)我和绵儿吃喝得醉醺醺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辅导员和学生干部们到外面走走。她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我们走在飘雪的夜街,静静地连雪花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没有风,行人也少。只听得到我们踩在雪地里一串串咯吱吱的脚步声。
“你怎么不找女朋友哦?”(那时候我还是王老五)
“嗯……是我条件不好。”
“谁说的呢?你的脑袋很有货……”
“嗯……全是维生素W、C”
“呵呵……还有你的书画……”
“参加幼儿园比赛能获奖。”
“你的气质也特别……”
“特别扭。”
“你的个头也不算太可怜嘛?”
“要命——我就是‘人身苦短’”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啊?你看女工部长怎么样?远远望去就象一瓶玫瑰花……”
“只可惜‘草色遥看近却无’。”
“那……”
“你就别费劲啦,是不是要介绍自己啦?哈哈”
“美啊你……呵呵”
我就是这么没正型。可惜到现在我还信奉那句话:无情未必真豪杰,贫嘴未必不丈夫。所以现在我也没改,还那副德行。
我带着绵儿来到我在学校附近的这间“斗室”。被子没叠,垃圾没倒,满地是书,满床唱片。
“来,坐下等我给你做我的拿手好菜啊!”我怕她引出我居室的卫生问题。
“好啊!我来帮你打下手。”
“买高的!还真要蹭我饭局啊?”我心想。
“买高的!真是求之不得啊!”嘴上说。
于是,绵儿开始洗菜。我端起了炒勺。这时候,绵儿的传呼响了。我炒勺里的油也响了。我的心也如这热油,温暖、沸腾、轻快……就差轻浮了。我似乎找到了过去的美好感觉……
“哦!对不起,我得回去了。男朋友又催我了。”
“扼----好。”我手里的勺子里的西红柿差点没洒到脑门子上。
“你在这里要专心复习啊!有机会再来给你加油哦!走啦……”
“再见……”我看见绵儿回眸灿烂的一笑。
饭好了。满满一大盘西红柿。耳边荡漾着刘老哥的“我想我不够爱你”。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这种事情总发生在我头上?我懵然。爱情一次又一次撞我的腰。我一次又一次被爱我的人放弃……。在爱情的股市上,我不是蓝筹股。
我不是蓝筹股,我是青筹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按理我本该是绩优股,可惜我始终不是。我不是是因为青色失去了蓝色的厚实深奥。
尽管出色,但是股市的规则是:只有稳定的才被普遍看好。而投机性股太险,我这个“青筹股”太浅、太淡,一眼望穿,也永远摸不透,因
为它在流动。如果蓝筹股是大海,我只是清澈的溪流。我就这样一路吟唱着东奔而去……
我把西红柿倒进了马桶,它会最终流向哪里?我不知。
如果流进大海,我为它祈祷。
如果流进溪流,我不敢回头。
因为,我知道。自己永远是个“青筹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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