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和華生壹起去露營。兩人睡到半夜,華生被福爾摩斯叫醒。福爾摩斯問華生,“看到天上的星星,妳想到了什麼?”華生回答,“嗯,我想到了宇宙的浩瀚無垠,想到人生的短暫,想到上帝,想到--”“傻瓜,”福爾摩斯打斷華生的話,“我們的帳篷被人偷走了。”
這是壹則笑話,其可笑之處在於華生沒有意識到帳篷被人偷了這樣的基本事實,卻在那裏海闊天空地胡思亂想。這則笑話的目的大概是想諷刺那些惘顧基本事實而喜歡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的人。然而,我們其實也可以反過來想壹想,既然帳篷已經給人偷去了,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借此機會在星空下想想上帝,想想宇宙人生呢?畢竟,對我們來說,壹生的大部分時間裏,星空,總是被帳篷之類的東西遮蔽著。
2007年第20期《讀者》的卷首語是壹首溫家寶的小詩《仰望星空》以及詩序。我覺得溫家寶的這首詩以及序與初唐王勃的滕王閣詩及序有壹點相似之處,那就是兩人的詩本身都乏善可陳,重要的,是詩序。
溫家寶在詩序中說,“壹個民族有壹些關註天空的人,他們才有希望。壹個民族只是關心腳下的事情,那是沒有未來的。”話雖簡單,卻直指我們民族整體上在精神氣質與思維模式上的重大缺陷。
中華民族實在是壹個過於實用理性的民族,從孔夫子的“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開始,我們的關註便牢牢地鎖定在人的現世今生,而拒絕任何對生命及人類終極價值的探求。任何形而上的終極關懷,象宗教信仰,壹到我們這片土地上,便都變成了個人祈求金錢地位 這些現實福利的形而下手段。是以我們這個民族缺少大思想家,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哲學,從而造成我們這個民族在科技,文化方面的長期停滯不前。
小時候學社會發展史,知道了人和動物的區別,在於人能制造和使用工具,動物卻不能。從物種進化的觀點來看,這也許是不錯的,但我卻覺得人與動物更本質的區別並不在此,而在於人有著動物不具備的精神情懷與人對終極價值的關懷。如果壹個人只關註腳下,只關心自身的生存與生活,那實在是與動物沒有多少本質上的區別,生活質量與生活條件的改善本身並不能拉開人與動物的距離,壹只生活在黃金打造的豬圈裏的豬,那也還是壹只豬,此話雖然刻薄,但卻是實話。
所以,我可以把溫家寶的話推展到個人:壹個人要常常擡起頭來關註天空,他才有希望。壹個人只是關心腳下的事情,那是沒有未來的。
從這個意義上,我甚至可以說,也許這正是人與動物的最本質的區別:動物只關心腳下,而人,卻可以仰望星空,
二00八年二月十壹日
附:溫家寶的《仰望星空》
仰望星空
溫家寶
2007年5月14日,我在同濟大學建築城規學院鐘廳向師生們做了壹個即席演講,其中講到:壹個民族有壹些關註天空的人,他們才有希望。壹個民族只是關心腳下的事情,那是沒有未來的。我們的民族是大有希望的民族!我希望同學們經常地仰望天空,學會做人,學會思考,學會知 識技能,做壹個關心世界和國家命運的人。
我仰望星空, 是那樣寥廓而深邃; 那無窮的真理, 讓我苦苦地求索,追隨。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樣莊嚴而聖潔; 那凜然的正義, 讓我充滿熱愛,感到敬畏。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樣自由而寧靜; 那博大的胸懷, 讓我的心靈棲息,依偎。
我仰望星空, 它是那樣壯麗而光輝; 那永恒的熾熱, 讓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響起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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