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人（小说1）：地震

作者：谢盛友

一座美丽的城市，她把历史的深沉和自然的美景完美地结合。我在这座城市读书工作生活，在这里留下足迹。班贝克的确是一座让人留恋的迷人小城，春天是班贝克最美丽的季节，春色格外宜人。我穿梭在雷格尼茨河边的大街小巷时，“小威尼斯”的水乡风光会让我流连忘返。

我的餐馆对面就是大教堂，沿着斜坡往大教堂广场走去，真正身临其境，我才真正明白“千年古都”，毫不过誉。我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受，当我在斜坡上折过来，一片壮观的景象忽然出现，这并不是一块很大的广场，但是我却会有一种深深的震撼，甚至有一点像古人发现世外桃源时的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完全倾斜的广场！而且包括了完全不同的几种风格。广场右侧是巴洛克风格的“新宫殿”，左侧则是罗马风格与哥特风格兼容的班贝克大教堂，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但这反而使这片独一无二的历史景观显得更加沧桑。

我的餐馆位于雷格尼茨河畔，班贝克又被当地人称为“小威尼斯”。当然，这里不会拥有威尼斯那种密如蛛网的河道，但是从某些片断去看，班贝克或许有比威尼斯更加精致独特的地方，比如说建筑在雷格尼茨河上那座已经成为班贝克标志的老市政厅。这座红瓦白砖的建筑恰好座落在雷格尼茨河的正中央的人工岛上，两座拱形小桥分别将它链接到了河流的两岸，事实上，这里也是世俗与“神圣”的分界线。雷格尼茨河畔，典型的水城美丽，高高低低的欧式建筑紧邻水边，成群的水鸟低低地划过水面……这样的美景下，我看到了在这些琳琅满目的欧式建筑中，一座别有风格的地方监狱，当年的犯人押送刑场时，走的同样也是水路。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黑格尔，他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老远老远就可以看到黑格尔的微笑，他是我的同时代人。

我：“老黑，你早！你来找我吗？”
老黑：“小谢，你早！我昨夜完成了作品，路过你这里，去米勒咖啡馆吃早餐，给你看看我的书稿。”说着，老黑给我递上一本厚厚的书稿。然后，老黑往米勒咖啡馆走去。

黑格尔《精神现象学》写得密密麻麻，而且是用中古德语写的，不容易看懂，费工夫，费时间。老黑从他命运中生长出来的思想的语言，把另一种思想所思考的东西召唤到他思想的光亮之中，便把这另一种思想开放到它特有的本质之中。
我们中国人的“道”，也许就是为一切开辟道路的道路，我们由之而来才能去思考而有理性，精神而有意义。

我大概读出老黑意识中的存在，存在论思想在面对“伦理实体”时的先天贫弱，实体经验却旁落于“存在之光”的照拂之外。我企图找到一条道路，勾连黑格尔而又区分老黑的道路，无论精神的经验，还是存在的经验，都经验于老黑和黑格尔的道路。

迷迷糊糊的乱想中，突然听到广播里说，四川7.8级地震。成都，我大学毕业后差一点进去工作的城市，今天在电视里相遇相识。

老黑匆匆忙忙从米勒咖啡馆跑过来：“小谢，不好了，四川地震了！”
我：“是不好了，灾难降临了，死亡无数。哭！苦难的四川！”我跟老黑说，我还没去过四川，据说蜀道难。
老黑：“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能做些什么？”

我让黑格尔帮我去找布莱希特，他比我们更加了解四川，让老布送给我们他的《四川好人》作为指南针，以便我们容易进入蜀道。

写于２００８年５月１５日，德国班贝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