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成了植物人
作者:谢盛友
2008年2月份,我收到在国内一本尖端思想表达的刊物任总编的朋友的来信: 早就想跟您谈谈心了,一直不太好意思。但老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直接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吧。我很乐意传播您的观点,但每次都收到读者反馈,称您的中文已比较生疏,词汇、句式、标点符号都挺拗。另一位海外的作者也有这个问题,与您一样,他的作品在海外也获得最好的文学奖项,但他的中文读着很费劲。我想可能是由于去国太久,用中文太少的缘故。
我回信: 感谢您的真诚真心,说实在,很感激你们。如果不写,中文就更加忘光了。国内能有你们这样的刊物,我少一份自己的“不美”。 再次感谢您的真诚真心。 祝您开心!
一直以来,我在思考:我可能是一个植物人。
我想到海外的唐人街,为什么是清末的样子,因为前辈漂流到海外时,就是清末的年代,前辈们对中国的记忆,就是那时的中国。一直以来,海外所谓的中国问题专家了解中国,第一步就是从唐人街开始,也就是清末时代的中国。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前辈们、中国问题专家或多或少,都成了植物人。由于我是一个媒体人,我的思想或多或少可能还可以跟得上中国的改革开放,但是,我的中文肯定是植物人中文了。
植物人(vegetative patient):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受害者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此种状态称“植物状态”,处于此种状态的患者称“植物人”。 植物人(vegetative being)是与植物生存状态相似的特殊的人体状态。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包括对自己存在的认知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又称植质状态、不可逆昏迷。植物人的脑干仍具有功能,向其体内输送营养时,还能消化与吸收,并可利用这些能量维持身体的代谢,包括呼吸、心跳、血压等。对外界刺激也能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射,如咳嗽、喷嚏、打哈欠等。但机体已没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脑电图呈杂散的波形。植物状态与脑死亡不同,脑死亡指包括脑干在内的全脑死亡。脑死亡者,无自主的呼吸与心跳,脑电图呈一条直线。
社会上一般人认为,植物人等于“活死人”,不可救药。其实,植物人不但能催醒,而且有相当部分植物人是可以治愈的。
一直以来,我在思考:能治愈植物人的医师肯定是天下最好的医师之一。
人,留存的记忆和观念,对自身的成长和影响是致命的。 根据文友徐贲的文章《顺从的“觉悟者”:七十多年前的苏联青少年》:塑造一国人民的国民性就象培育一个新物种,只要一次性成功就足够了,剩下的便是它的自动延续,除非环境因素的剧变为它的再度变化提供了条件。斯大林制度绵延不绝的魔力和遗产不在于国家结构,也不在于对领袖的个人崇拜,而在于“渗透到我们心灵之中的斯大林主义。” 以当苏维埃人为最大的光荣,对于没有前苏维埃记忆的青少年,要比对有这种记忆的前辈容易的多。新的一代人从小就相信,他们是世界上所有国家种最幸福的人民。米哈伊.尼可莱夫(Mikhail Nikalaev)在1930年代经历了好几个孤儿院的生活长大。据他回忆,孤儿院一直教导他们,苏联是最好的国家,苏联的儿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而斯大林就是这个国家的父亲。“要是我们出生在别的国家,我们早就饿死、冻死了。……他们是这么教的,当然我们也是这么信的。孤儿院怎么教,我们就怎么信。我们的所有关于世界的想法都来自苏联的政权。”
……
读了这些文字后我就想通了很多,明白了一个道理,明白旅居海外几十年的超左墨客,他们为什么会极力维护文革时代的中国,为什么反对中国政治改革,为什么会为十九年前的镇压鼓掌。……
说到那场运动,我一定要说说胡耀邦,根据胡启立先生发表在《中国青年报》2005年12月7日上的回忆录,在胡耀邦任总书记时,他主持开的会议总是最活跃的,开会的人都可以畅所欲言,言无不尽,民主气氛十分活跃。胡耀邦身为总书记,可是连一点官架子都没有。他向年青人提倡每天读二万字的书,一生读一亿字的书。他自己就是一个手不释卷的读书好手。他以自己的亲力亲为,为当时的年青人做出了好榜样。他一生真正践行了那个著名的论断:用全世界的优秀文明成果来武装自己的大脑。好的东西是不分阶级,不分东西,不分民族,也不分国界的。
一直以来,我在思考:能催醒植物人的,恐怕只有读书。
读书,读书,再读书!
写于2008 年6月7日,德国班贝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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