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深呼吸 |
|
老黑猫
|
人的记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过了三十岁便衰退得厉害，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了，以前读过的书堪堪记得名字，别说情节，连主人公的名字都忘了，翻开同学录的照片，很多人的名字都回想不起来。很多以为今生不忘的往事，也和当年的那些日记本一起，不知道被我存放到了哪个记忆的死角。当然也有一些例外，譬如那些鹅卵石，被经年的雨水冲刷后，轮廓反而变得分外地鲜明，在记忆的溪流里闪闪发光。今天想说的，便是这样一件我时时想起的平淡往事。
记得那是多年前一个五月的周末的下午，当时我还在上初二，穷极无聊在一高一低两个池塘边瞎逛。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暴雨，上游的池塘水满了，便开了一道口子，水倾泻下来就有了一道小小的瀑布。
我拿了一根竹竿，漫无目的地拨弄着瀑布边的杂草，这便看到了水边泥洼里有一条枯死的鲫鱼。想来是它迎水跳起来，落进了一个浅水湾里，太阳把水晒干了，鱼便枯死在那里。卷起裤腿，我下去把鱼捡了起来。鱼不大，大概两三寸长，我把它平摊在掌心，象一片风干的树叶，我想象着它追逐流水时欢快的样子。
我把鱼放进瀑布里冲掉了粘在鱼鳞上的泥块，鱼身居然有些滑腻。突然想起前几天生物课上学过的人工呼吸来，又想到鱼是靠腮呼吸，我便异想天开要给它做一做人工呼吸。我用拇指和食指一左一右捏住鱼鳃，把鱼放进瀑布里，有节奏地一张一合起来：1，2，数到200左右的时候，我开起了小差，只是右手还在机械地重复着这个一开一合的动作。浑然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手里一激灵，鱼仿佛动了一下。我赶紧把鱼拿出来，它还是躺在我掌心里一动不动，但是明显感觉到整个鱼身已经变得光滑而有弹性，那两颗黑黑的鱼眼珠似乎也显得有些明亮起来。
有门！我把鱼放回瀑布，开始专心致志地做人工呼吸，大约又有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吧，鱼明显有了生机。把它再次放回掌心的时候，我可以看到鱼尾巴有轻微的颤动，鱼鳃也有了微弱的一张一合的动作。我十分兴奋，把鱼放到瀑布底部的水里面继续做人工呼吸，慢慢地它的尾巴加强了摆动，偶尔我停下来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鱼鳃自己在慢慢地一张一合。确信它活过来了，我又帮这条鱼做了一百多下的人工呼吸，然后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水面把它放了。鱼在水面施施然划了一个半圆，然后沉入水底就不见了。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池塘边转来转去，确信它再也没有在水面浮现。
|
|
![[ads_url_inside]](http://pub.creaders.net/html/site_ad_images/2006101818055593.g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