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盛友:海归海不归的羞耻与人格
海归,海不归,是一个伪问题
作者:谢盛友
我把清末民初的海归称为第一代,这一代海归是机器的设计者。
第一代海归,像傅斯年、朱偰、胡适他们在欧美的经历,获得的最大财富恐怕不仅仅是专业技术,更重要的是他们获得独立人格、自由思想,形成和体现了一系列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你不出国很难认识,很难成为自身的人格。
第一代海归不仅引进西方的先进技术,更在文化、政治、立法领域除旧布新,也就是说,他们参与国家这台机器的设计,孙中山就是清末著名的海归,第一代海归共同创建了共和。有一些资料显示,北洋政府的高官大概70%都是海归。
我把五十年代初的海归称为第二代,这一代海归是机器的制造者。这一代海归以钱学森为代表,他们的使命感和命运都化成了血液,融入了祖国的“科技强国梦”。1950初期,中国的一切都百废待兴。当年的2500多名海归,最终将个体命运与民族国家的科技兴盛紧密结合,注定他们要放弃舒适的欧美生活,用他们的爱国主义与科学精神来完成他们的海归使命。但是,他们只是机器的制造者,第二代海归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参与机器的设计。
我把上个世纪末、这个世纪初的海归,称为第三代,这一代海归是机器的操作者。这一代海归,主要是理工、科技、管理、贸易、金融、外交这类专业的海归,与上两代海归无法相比,他们只是操作机器,服务国家,谈不上制造机器,更谈不上设计机器。
能够保持中性,熟练操作机器也不错。可怕的是,缺乏真正的思想、精神与价值观,沦为工具。这还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不但成了机器的一部分,而且被机器奴役。
第三代海归,尽管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但是缺乏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反而不如本土的部分公共知识分子。国内不少自由主义者头脑清醒,进言社会和参与公共事务。这就是第三代海归的“不美”,甚至耻辱。
为什么说“海归,海不归,是一个伪问题”?因为,不管你是海归,还是海不归,根本的问题是,看你有没有自由思想和独立人格。如果你具备了,归与不归,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伪问题也是一个问题。问题是,我们这些海不归没有耻辱感。
我们这些高考恢复后上大学的人,当年有一本帐,多少农民多少年的收入,才能培养一个大学生,直至读完四年后毕业。如今,我们有没有觉得亏欠父老乡亲什么?现在留而不归,家乡的建设,我们尽过多少力?
留而不归,是否服务当地社会?讲融入,也得有耻辱感。耻辱把我们的权利和义务“逼上梁山”。有一个自由安定的环境,让我们经商赚钱,我们好好纳税了吗?除了尽义务外,我们有奉献吗?当地残障小孩的读书问题、养老院问题、本地的公益性团体和体育俱乐部,我们参与多少?奉献多少?参与和奉献,又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和心态?
第一代海归“知耻近乎勇”,所以他们同样做到“力行近乎仁” 和“好学近乎知” 。我们呢?不管海归还是海不归,都缺乏自身的羞耻感,很难“知耻”而“勇”,往往堕落成“取利”而“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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