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首都中心的古建筑,天安门越来越接近民族唯一代表的绝对地位,但是离被尊称为“天安门母亲”还差那么一点点。
与天安门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已经太多,历史上,它是皇家禁城的门楼,是老百姓所能仅见的皇门风仪;后来,又演化成人民心目中关于国与家的集合体的抽象。国与家的撕裂,引出了新的时代标志,却还是脱不了天安门的边,或者从人的角度来看,说是天安门逐渐地向人这一方的倾倒,这就是我们要说的──天安门母亲。
天安门母亲,是一个集合体,说起来有点象国外的“反对酒后架车的母亲”之类的人群或组织。虽然这只是母亲这个整体的一部分,但是它可以代表无数母亲的一个共同心愿:以母亲失去亲子的悲痛为警,让我们一起来作亡羊补牢的后功,以防止更大规模的损失。
亲情不是一个空洞的字眼,情失所系,每个人的心理都会失去平衡。人们常说,只有当你失去之时,你才会真正感到这失去的可贵。为失去所贵伤悲是人之常情,但走出自己,为放大的自己计,为放大的母亲计,把断端的所系,系到更多的母更广的子,这怎能不是一种感情的飞升?
有这样一群母亲,中国的母亲,也敢于走出家门,把自己的亲情与天安门紧密相系,誓把社会造成的失,重新写回社会的帜,这是何等的亲母,这是何等的气慨!
由天安门母亲所集中反映的,是中国几千年来“妇女冤仇深”的漫长系列。而其中与皇城有关的失亲,最早的当数孟姜女。稍微出入的,是传说中的孟姜女,失去的不是儿子,她甚至连母亲也还不是,她哭的城,虽亦是皇家重举,但不是禁城是边城,要不然,我们的孟姜女应该是中国最早的“长城母亲”了。
想想看,如果你的亲人亲夫亲女亲子,被迫用自己的白骨去为一座巍峨的皇城做了根基,从而构筑了皇朝的安定,保证了贪官的和平,你该是怎样一种感情。你心目中的皇城该是国朝的丰碑,还是害人的冤孽,你的心该在城的哪一边?
很可惜没有人为孟姜女同志作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发动她化悲痛为力量,前仆后继地祖国的长城献上自己的一切,竟由她自由主义泛滥,长哭不止,直到把高耸的长城哭塌。那时候的人,大概不懂得精神化物质的深刻道理,但也未轻易否定妇女的痛苦所能产生的宏伟力量。
天安门地处政权中枢地带,正压在皇城的龙脉之上,由不得失亲的妇女来集团啼哭,所以我们可以略微庆幸起码在近期那禁城不会让这些被帮闲文人斥为“现代祥林嫂”用伤逝的泪水所轰然颓坏。但是那万里的长城,又曾保得了暴秦的几世江山?
其实,一应妇女的悲痛,都有男人的过错。只不过由柔弱的女人来承担整个民族的时代的灾祸,更写出男儿的无能。是不是横扫六国的秦军甘拜匈奴铁骑的下风,才逼得秦始皇起了人工天险的宏图伟业?是不是国共自戕任敌轻入,我们才能有慰安妇的共荣史迹?是不是我们的子弟兵起了杀子伤弟的邪恶,我们才会有安定团结下的天安门母亲?
有谁能去教导这一群妇人化悲为力,为共和国的安定而深感欣慰……
<<万维读者周刊>> 第39期 (00/06b) www.dzzk.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