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丐帮帮主”
以前在中国,无论是许多文学艺术作品中,还是从电影电视中,--尤其是后者,我们都会自觉与不自觉地读到或看到,西方社会都是一片富裕的景象,好象男人们都衣冠楚楚,个个绅士富足,女人们都仪态万千,美丽富贵,似乎人人都有香车宝马,家家都住花园洋房,人人幸福无比,生活安逸,如此这些,都给人一种印象,好象西方国家从来没有产生过穷人。
来到加拿大后,接触的层面宽了一点,认识了一些人,对西方国家了解多一些,他们虽不象人们想象的富裕,但人们的生活也相当富足。而真正让我感到西方社会里的穷人要从开始做生意说起。记忆中,有那么一些事例,令我终身难忘,这里录下来,与大家分享。
那是九十年代初,经朋友的指点,我和丈夫开始做一点生意。我们的服务对象,主要是中产阶级以下的工薪阶层或穷人。而像我们那样的小生意,几乎遍布了蒙特利尔的大街小巷,服务着千家万户,越穷的地区,那样的小生意越多。
我们的小生意就坐落在奥林匹克村附近,这个地区的人身份不同,地位不一样,我们的客人,大都属于工薪阶层,他们不很富裕,但有小酒喝着,有小烟抽着,小零食吃着,日子也算舒坦。我的其中一个客人斯迪凡就属这类人,他任职于省政府,是一个小官员。
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这位老兄丢了工作。从前西装革履整洁的斯迪凡不见了,老婆与他离了婚,自己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成了单亲家庭,开始过着很不规律的生活。领完失业金又开始领政府救济金的斯迪凡, 从此衣衫不整,没喝多少酒就有一点醉相,月初还有钱买酒买烟,月中日子就开始难过,而月底就靠抵押赊账,连牛奶面包这些基本食物都难以支付。
在我们所在的区,有不少靠政府的福利金生活,一个月好几百加圆,如果这些人能好好筹划,也不至于穷得生计都难以维系。但是,他们大多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主。月初,他们刚收到政府的支票时,就兑换成现金,那时,他们大手大脚,挥金如土,过得比富翁还阔气,比如,他们在附近的一些食品店里买烟买酒买零食,整天喝得烂醉如泥,过了几天,他们只能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到了月末,他们过得就象乞丐,伸手向路人乞讨,而有的人真就流落街头。
有兄弟俩,整日昏昏沉沉,到我那里,总是语无伦次,死皮赖脸,纠缠着要欠帐;当你费尽心机将其打发后,不出半小时,他们又旧戏重演。但到了月初,他俩就豪气侠胆,大有今日不把钱用完誓不归的英雄气概。瞧着他们一个个类似他俩醉生梦死的酣态,我总是无言。
我们的另一位客人爱力克是一位音乐人,靠政府的福利金生活。爱力克经常在地铁里弹吉它,路人就在他的帽子里放一些钱,爱力克拿着这些钱,到我们那里拼拼凑凑,买上一箱啤酒,回家享受他的“醉生梦死”。我的顾客当中像他这样的还有好几位,总是外出行乞几个小时,然后捧出一大堆零钱,换上几瓶啤酒,遥遥恍恍地开心而去;几小时后,他们又踉跄而来,悉悉索索掏出全部所得,到我那里“进贡”来了。我的朋友来玩,经常看到这一幕,最后还戏称:他们都是你派出的“乞丐”,而你则是他们的帮主。
在加拿大别的一些城市,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穷人,在美国的许多大城市里,我也数次在地铁里,大街上看到流浪的人。虽然我与他们没有直接的接触,但他们的“神情”,他们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方式,让人一看就知其所以然。今年在去法国巴黎旅游,我也看见不少流落在赛纳河两岸的人,看到那些睡在大街上的无家可归的“盲流”,它们不也都是穷人吗?
西方国家,也是一个“人”的社会,不是我们想象的人人都生活在天堂里,这里也有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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