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有机会,我们一拨女孩就瞒着大人,偷偷学骑车。随着我们车技的不断提高,我们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们那快乐的童年也随着这样一些美好的记忆刻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生命的旅程碑上。通过这种特别的方式,我学会了骑车,也亲近了自行车,我童年的梦想和渴望在我每日不经意的嬉玩中实现了。从此,在我未来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自行车给我带来了快乐,但我在得到快乐的同时,却也遭到物极必反的报应,那就是一场使我几乎失去性命的灾难。
1976年,那是许多中国人永生不会忘却的一年。那一年,是中国人民的多事之秋的一年,中国人民失去了两位伟人。而那年的夏天,似乎全国各地都在闹地震。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那些举国惊慌的日子里,我的父母也不愿违天命,抗逆大自然的肆虐和无情,就打算让我去已在外地插队当“知青”的姐姐那里躲地震。姐姐下乡落户的地方离我们家不算太远,骑自行车不用两小时就能到达。姐姐每次回家,都是借村民的自行车。巧的是,和姐姐住一起的室友,也有一个妹妹,而且和我是同年级的。于是,我们相约一起去农村避难。
7月的一个傍晚,姐姐载着我,她的室友载着其妹妹,一行四人,迎着夏日的熏风,谈笑风生地向我姐姐她们的住处逶迤而行。由于系长途加载,骑车特别费力,没经过特别训练的人是不可能一气抵达目的地的。果然,途行一半,姐姐的室友称体力难支,要求小憩。说实话,刚才看着两个姐姐一路风光地载着我们两个小妹妹,我多想也像她俩那样,威风十足地迎风赶路。这当儿,听姐的室友提议休息,我就自告奋勇地提了一个大胆的建议,要求让我搭载我的校友,而要我姐搭载她的室友。没想到,我关键时刻的请求,即刻得到了响应。于是,我姐载着她的室友,我则驮着校友,四人又精神抖擞马不停蹄地上路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呢?夕阳下,姐姐在前面稳健地飞驰着,我则在后面一摇一慌地穷追不舍,沿途的路上,两两重叠的影子,总是“形影不离”的四人的影子,随着落日的西沉,越拉越长。
“我怎么躺在一辆军车上?”不知什么时候,我睁开眼睛,发现几个军人围着我,一副关切的神态。他们一见我醒来,似乎兴奋莫名,都长长地抒了一口气。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载着我的那辆军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城里的方向驶去,将我直接送到了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我安详地躺着,来不及问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什么,就被风风火火地送进了急救室。一番从头到脚的彻底检查,我被告知安然无恙。
原来,年幼体弱的我,载着体重与我不相上下的女孩,紧咬不舍地跟在姐姐后面,显得左趑右拙。如在平时,我一人轻骑而不载重,应该说是操纵自如,倘一旦加载,又不是在我平时练习的大马路上,而是在各种情况随时会发生的繁忙大道上,我那不是十分熟练的车技就显露无遗。那就是为什么我一路摇摇晃晃的原因。再有,我骑的车,是一辆很不适合我高度的加重车。车技勉勉强强,车身过高过大,我勉力才能掌控着车龙头,骑得本身都有点力不从心,哪知,当一辆军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我心里一慌,本来还勉强受控的车龙头就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挂进了军车的后轮胎。重大事故的发生往往就是这样,当事人在什么都不知的情况下,糊里糊涂地卷进了事件的旋涡。幸好,在田间劳作的农民目睹了这一场面,他们拼命地为我叫喊,毫不知情的军车莫名其妙地在事发地点的几十米开外才停了下来。领头骑在前面的两个姐姐,被农民的呼叫唤住,当她们两人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后,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惊惊吓吓地折了回来。当她俩远远地见我俩都躺在地上,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回说我的自行车被后胎挂住后,前轮早已被压得完全变了型,而我,也被惯性远远地抛在了一边,当场人事不知。好在我命大福大,安然无恙,而那小女孩也有惊无险,我们两人双双逃过一劫。从事故现场来看,完全是我的责任。但可爱的解放军,事后不仅主动赔偿了被碾碎的自行车,还好几次来我家探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