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就在刑警队围着那块“实事求导”的匾研究了一整天依然没有任何结论的时候，梅雨市的何副市长和市检察院的杨检察长来到了公安局刑警大队。

“何副市长和杨检察长马上来你们那儿，你们将卫槟凶杀案的进展整理一下准备汇报。”当年的张副局长已经成了局长，他打电话让袁仁准备。

“明白。”袁仁放下电话。“这还用准备？整个会议室都是卫槟的相关资料，小文，你把大脑里的东西整理一下，待会儿听你汇报。”

“为什么不是小雷？”小文一指小雷。“那块破匾都快把我的头想疯了。”

“所以要你整理一下头脑，冷静一下，调节调节。大队长关心你啊。”小雷笑着说。

何副市长和杨检察长及张局长在会议室坐好，开始听小文讲解。

“案子发生在八天前，也就是2004年10月29日的晚上8点半到10点半之间。”

“那天晚上7点半左右，卫槟和他的两个保镖离开月蓝山庄的别墅，去往柳园娱乐城。8点半左右，他们到达柳园。由于卫槟每天都有在9点到10点之间念佛经的习惯，所以他在点了两名小姐之后，让柳园郑老板给他准备一个安静的房间，等他念完经后再开始娱乐。这个时候，他的两个保镖和其他小姐正在其他包厢唱歌。10点半左右，两个保镖觉得时间太长，于是让郑老板去看看，结果发现卫槟倒在血泊中，已经断了气。”

“当时柳园老板立刻打110报警。我们刑警队赶到现场是11点左右。根据现场分析，凶手是从对面大楼楼顶用远程步枪射杀卫槟的，那个房间原来装有窗帘，但是案发当天，窗帘被人取走。所以凶手不仅对柳园房间的整个结构非常了解，而且还很有可能是柳园的内部人员。”

“卫槟念经的小会议室在柳园的三楼。柳园一共就三楼，一楼是表演大厅和各个卡拉OK包厢，二楼是按摩房，三楼是经理室和其他会议室以及存放仓库等。郑老板当时看见没了窗帘，要请卫槟去大会议室，但卫槟说不喜欢大会议室那空荡荡的气氛，念经不合适，还是选了这间小会议室。小会议室对面有文心大厦和三桂住宅大楼，我们在三桂住宅大楼五楼顶上发现了发现一颗口径7.62mm的56式步枪的空弹壳，和留在卫槟头脑里的那颗的化验分析结果一致。目前调查的入手是这把56式仿制步枪，这把枪很有可能出自河北白沟的黑市。我们将马上派人去河北出差，具体调查。”

“袁队长当即让柳园老板通知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保安人员，陪歌小姐，服务人员等一律不得离开现场，挨个问话有谁在什么时间进去过三楼的小会议室或者看见谁进去过，问完一个放回家一个。同时我们清点了没有出勤或者缺勤的人员名单，查到了一个叫刘远征的保安员非常可疑。那天晚上他应该出勤的，可是他请了假，给他临时佩紧急情况下联络用的小灵通也联系不上。”

“他的身份证表示他来自江西南昌，但根据调查，刘远征这个身份证是假的。他从案发当时起就失了踪，我们搜查了他租借的房子，他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现在这个人已经作为重大嫌疑犯人，我们打算暂时以刘远征这个名字申请通缉令，然后继续追查他的具体身份。”

“很好，有眉目就好。一定要追查到底。”何副市长点点头。

“是。”小文端着本子，立了个正。

“杀人动机有没有线索？”杨检察长随口问到。

“刘远征很有可能是被人雇佣的杀手。他到本市才不到两个月，跟卫槟不应该有直接上的冲突。至于是谁雇佣他的，为什么和卫槟有仇，非杀他不可，我们还在追查中。”

“好，好。那个匾研究得怎么样了？”何副市长终于进入正题，关切的问。

“没有任何线索。匾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写任何东西在上面，我们用各种科学手段侦测分析并且分解了它，都没有发现。”

“那么其他办公室抽屉呀别的什么地方呀有没有发现不一样的东西呢？”何副市长绕着弯子说。

“也没有。”

“会不会在这几个字上面有文章呢？”何副市长道。

“高，高见。”张局长赞道，“请何副市长指教。”

“我只是打个比方，不一定对。比如说这个实事求导中有一个关键字，这个字假设是‘求’，那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真相从‘求’字中导出来。”

“‘求’字会有什么意思呢？”小雷不解的问道。

“有可能是通假字吧。”小文猜。

“太对了，通囚犯的囚。我一大早就在想啊想，连上午开会都在想，终于想到这个字。”何副市长得意地笑。

“囚犯的囚？”张局长犯了晕。

何副市长神气十足的拿起墨笔，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人，又画了个大大的圈。

“奔驰！”几乎所有的人都喊了出来，唯有杨检察长，变了脸色。

何副市长笑而不语。

袁仁开了口，“老周，你赶紧带人，去将卫槟家的三台奔驰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彻底给我查一遍，连一个螺丝都别放过！有什么结果直接报告我。”

“是。”周副队长道。

张局长送何副市长和杨检察长出门，“今天真是太感谢领导的指导。”

“哪里哪里，你盯着刑警队，卫槟肯定藏了什么东西，找到后直接报告我。”何副市长一脸严峻。

小雷看看领导们走了，嘀咕道“何副市长真是个神人，这么一解释，心里有鬼的人谁还坐奔驰？估计杨检察长的那辆就的卖了。”

“不止他吧。这个案子风声风雨的，估计老周将那三台奔驰查完之后，有结果没结果，全梅雨市心里有鬼的都得开始卖车。”

2005-8-16

未

6，

我正为换车的事情和张爱梅吵了起来。我让她把奔驰处理掉，去买一辆新的宝马，她死活不同意，认为她在奔驰上化了很多心血，突然就这么不要了，

她想不通。而且很容易将这件事和男人的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大帽子联系起来。

“不行，男人就你这德行，有新的就不管旧的。”她大声道。

“好好，同志，不要把问题弄这么大行不？不就是换辆车吗，你不同意也成，那辆奔驰留着，另外买辆新的宝马，这样总可以了?”

“哼，还是男人的臭德行，新旧都要，家里红旗不倒，门外彩旗飘飘。你有辆奔驰还不知足，到处乱花钱，真是钱多了撑的。”

真不知道那辆车什么时候成了她的死党，她开口闭口总是护着它。她这么护着也就罢了，居然敢指责我乱花钱，我不由心里上火------

“哈，说话真不脸红，我乱花还是你乱花？你要不去玩那些破彩票，我买新车只要半辆车的钱就够了。”

她不良嗜好太多，简直没法说。我常跟她说万一有一天我出了事，没法这样赚钱了，留再多的钱也能被她花穷。

她爱高档时装化妆品，我没意见。毕竟也是化妆穿戴给我看的，虽然那些服装模特穿了像蓝精灵她穿了像蓝精灵她妈。

她爱打麻将且玩高下注的，我也没意见。因为从科学的角度这是一场零和的游戏，她今天上厕所忘洗手手气臭输个几千，明天还有机会再赢回来。

何况和她玩的基本上是亲戚朋友，我事业忙，很多人情关系还是她在牌桌上帮我维持着，有时候，对方是很重要人物或其太太，她便在我的指示下一直输到脸发黑，因为输掉的钱会从另一个管道巧妙的成倍流回来，也算是对我的事业的大力支持。

她爱买彩票，我极力反对。这从科学的概率角度看是一场不公平法则的竞争，当然，作为爱好，每次少少买些，让心里每时每刻充满一丝希望变成

一个光明的人，也有其进步意义，但一买就是一两千的买，让我忍不住说她，毕竟买了衣服什么的，钱还能见个泡，买了彩票泡都见不着。

我一说她她就拿出一些中的末奖告诉我这就是泡，我苦笑，买了两千中了几十，这也能算泡？

我当然是一个积极想应对办法的人，于是为了她能有节制的买彩票，我专门为了她开发了一套买彩票的软件。

由于这套软件还有另外一个不能告人的目的，我为了能独自开发特意请了一个懂计算机的做我的家教。

我的家教是一个大四计算机系的女学生，叫小杜，漂亮而聪明。当我在招聘时告诉她，我是远奋集团的老板有兴趣跟她学习Visual Basic时，她相当吃惊，想不通我究竟是否有学习的必要。于是我告诉她，公司里有软件设计人员，因为数控机床的应用界面和内部控制都需要软件，我学习制作软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一种兴趣，我一直有很强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当我当年对女人的身体结构感到神秘时，我开始找女朋友。

当我当年对数控机床的结构感到神秘时，我开始投资并开发数控机床。

当我现在对软件的结构感到神秘时，我开始聘请家教。

我请家教的事刚刚定下来，张爱梅就知道了。我怀疑是小舅子张爱瑜干的好事，这小子在我公司干事，对我极其忠诚，但很可惜对他姐姐也很忠诚，甚至超过我。

张爱梅不否认是弟弟传来的消息，也不反对这种个人爱好，只是提出来，学习的最好环境是在家里，宽敞明亮舒心安全，还有她这个贤内助可以帮忙看有什么需要，饿了渴了都能帮上忙，不小心咖啡倒在衬衣西裤上也能马上换新的，不至于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学习以至着了凉。

于是，我取消了在酒店每周固定预定的工作套间，将学习的地点改在家里。

有钱人基本上是诱人的，如果胖，那也是一块诱人的肥肉。

小杜非常聪明，一眼就看出这块诱人的肥肉旁边，蹲着一个凶恶的母老虎，而且时时刻刻宣示着自己对这块肥肉的主权。于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教会了这块肥肉如何应用Visual Basic来编制软件，并拿了属于自己的五千元钱干净利落的走人。

基本上，在小杜的指导下，我完全可以从宏观上能够将各个模块组合起来，达到应用的目的。模块的内部都是她在编辑，并教我为什么要这么编辑。至于内部那些东西，学明白也就学明白了，没学明白也就放着，能用是目的，只不过特别重要必须亲自修改的部分，还是坚持弄明白了。

于是，一个买彩票软件就这么诞生。

用户界面有自动写入的日期栏和时间栏，同时有天气以及风向的选择栏，再有气温的输入栏和血压的输入栏。所以张爱梅每次操作，只要看好天气预报选好天气风向，输入气温，再测一下自己的血压，然后输入血压值，最后按一下确定键，就能闪出十组六合彩的号码，她按这十组数字填写好去买就行了。

她半信半疑，于是我开始解释，这是采用了天地人三才合一的最新预测手法，你看天气是天，气温是地，血压是人，六合彩数据本来是不可估测的，但我用三才合一作为输入来推测它，巴西的一只蝴蝶扇了一下翅膀，美国的海湾就会有一场飓风登陆，这就是输入的数据不同引起输出的各种变化。

我的数据如果不准，别的手法更加不准。

当然，自动写入的日期栏如果自己改动了，不符合当天的日期，按确认键就会出现报错。

但是，如果输入我的生日年月日八位数字，接着输入张爱梅生日八位数字，再输入女儿小玉的生日八位数字，一共24位数，就会出现一个新的界面，这个界面有0点0分，1点1分，一直到12点12分这13个选择项，选择不同的选项按确认键后，会得出不同十组六合彩数据。

如果选择的是9点9分，那么出现的十组六合彩数据中，前面五组数据合起来是瑞士中部一家银行的美元帐户账号，后面五组数据合起来是这个账户的密码。

这个账户是我特意选择并且存入了一大笔钱。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甚至公司有什么意外，所有国内银行的账户都被冻结的话，那么张爱梅去香港这家银行的分行直接用账户号和密码就能取出这笔钱，在国内或国外和孩子过一个小康的下半生。

告诉张爱梅这个秘密时，我特别强调，花钱稍微节制一些，因为这笔钱是固定，不会增加只会减少。

张爱梅听从了我的劝告，第一次只花了20元钱，按照软件的指示买了十组，居然中了一千六百块钱。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从此她对我的三才合一理论深信不疑，每周十组一买。

奇怪的是，居然隔不了一两月就能中这么一次，神了。女人天生有炫耀的冲动，我想要是不告诉她软件中有账户密码的极大秘密，她一定是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现在街头小贩卖的盗版软件中，就有我和那位杜小姐合作的结晶了。

这个问题可以算是解决了，家里太平了很多。但是当我不小心又用她以前的恶绩来说她时，立刻遭到她的全面反扑。

“什么？我买六合彩花掉了半个宝马的钱？天啦，我每个礼拜只花20元钱买彩票，我要买几辈子呀。何况我中的还多，天啦，我要买几百辈子啊！”

我自知说过了头，立刻停住。但是她的攻击还是源源不断。

“你不说倒想不起来，你请了个那么妖里花哨的家教，你真是存好心学软件啊，酒店的套间都订好了，我要不把你拖到家里，你不到外面翻了天啊，你有钱啊你。”

“够了！没有的影的事，你有完没完？”

“还没有影呢？9点9分是什么意思？干嘛选这个？你敢说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两个人坐在一起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她一提这个时间，我立刻气馁。但是我还是义正言辞的说，“我和小杜没有什么，不要乱想。你一定要问九点九分的意思，我可以告诉你，两个九就是天长地久的意思，我希望我们的婚姻能够持续下去，也算为了孩子，当然，道教讲七佛教讲九，唐僧取经非得九九八十一难，少一难都得补上，你看咱辆的婚姻也算是多有磨难，也许还会有其他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但我相信总能渡过难关。”

我语气一低，她也开始变低，“其实我知道你隐含的意思。”

我心狂跳，“噢，你怎么知道？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说给我听？”

“我不知道确切的意思，但我知道你说解释的都不是真正的意思。这么多年，你的性格我了解。”

我感到被动，但还是决定化被动为主动。“我的解释就是真正的意思。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相反，你有些事情不是也没有让我知道么？那封信，那只黑狗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是三年前，突然小舅子张爱瑜跑到我家来，说就急事找姐。我问有什么事，他随口就说出来有封信要给她。

“她去别人家打麻将了，你放在桌子上，回来我告诉她。”

他突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我火了，“让你放桌上，没听见！”

我一喝，吓着了他，毕竟是他的姐夫兼老板，何况他姐又不在场。于是他拿出一张信纸，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等他走远，我拿起一看，里面什么都没写，就画了一只黑狗。

傍晚，她回家准备做饭，我告诉她有一封信在桌子上。她打开一看，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说，一条黑狗会代表什么意思？”她问我。

“黑狗就是黑犬，合在一起就是默，沉默的默。”

我话刚刚讲完，她就大哭起来。怎么问也不说为什么。

我心里留了底，一个默字肯定代表了不说的秘密。当疑心越来越重时，我带着小玉去北京散心，看看故宫看看长城。

当然顺便参观了一下DNA鉴定中心，并让和蔼的大夫验了一下血。

亲子鉴定没有问题，但我回到梅雨市却感冒病了两个多星期。

通常吵架吵到双方的弱点都暴露出来的时候，气氛反而会平静下来。然后达成妥协。

最后还是回到买不买新车的老问题上，终于她同意了新买一辆宝马。当然是她去选车，赚钱是我的事，买东西是她的事。

第二天，卫清清说她要主持一个机械开发的会议，想让我去看看她的表现。她叔一死，这部分就全得她顶着了，想想也挺不容易。于是答应了。

不过，还得坐那辆奔驰去，我一向习惯做前排的，这次准备坐后排去，这样不会看到那个标记。

真是越看越象个“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