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家
我不知道我是否算特别幸运的人:老家在湖南,父母及兄弟姐妹又生活在四川,在北京无亲无戚,但我在北京却有两个家。这两家人,随时随地让我牵挂;而这两家人,也一直把我当作家人看待;每次我回到北京,一回到他们身边,我就有回家的感觉,有回到亲人身边的感觉,更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第一家人,我在早些时候的文章《我的北京朋友》中有详细介绍,而今我要讲的是第二家,那犹如严父慈母的北京朋友――方叔叔和范阿姨。
认识方叔叔和范阿姨,大约是三年前的事儿。
那时,方叔叔和范阿姨来蒙特利尔看望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就住在我们同一个小区。猜想方叔叔和范阿姨他们当时有散步的习惯,因为我们透过窗户经常看到他俩散步的身影。一次,我和丈夫散步时,正巧与他们相遇,互相不熟悉的我们四人礼貌性地点头问好。时隔不久,我们四人又在散步的途中相遇,已从第一次相互寒喧的礼貌中读到了对方诚意的我们四人都住足问候。那时,他们俩正好要经过我们的家门口,于是我们就友好地邀请他们俩到我们的家中小憩。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我为两位老人沏上了热茶,然后我们无拘无束地闲聊漫叙。通过介绍各自的兴趣爱好,我们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聊着聊着,我们都忘了时间,不觉天色已晚。
原来,两位老人来自北京,老家浙江。他俩为人和善,又善解人意,谈吐不凡又谦虚冲淡,是我心中典型的“高知”。但他们又没有一般的高知的清高,而是谦和易处,与他俩聊天,我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亲切感,心里甚至有一种与亲人友爱相处的自然与和谐。
半年多的交往,使得我们的关系十分亲密。按中国的论资排辈的传统,我的两个女儿亲热地叫两位老人爷爷奶奶――真是缘分所至啊。不知不觉,两位老人的探亲快结束了。临别时,两位老人再三邀请我们,回中国途经北京时一定要去他们家,“一定要‘回家’哦”,范阿姨那带江南口音的普通话时时回响在我耳旁。
2004年圣诞节前,我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中国。一出首都机场,早先回到北京的丈夫和方叔叔就在机场热情地接待我们。
方叔叔一路嘘寒问暖,扫去了我们旅途的劳顿。当我们风尘仆仆来到“家”时,范阿姨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她欢天喜地地为我们一家四口张罗,还腾出他们的主人卧房给我和丈夫住,又将客房让给我的两个女儿,而他们自己则打算睡在书房的沙发上。我们当时坚决不同意这样的安排,可他们老俩口坚持不让,并理由充足地告诉我们说,要“客随主便”。受到如此上宾般的款待,我们既心不忍,又局促不安。但面对如此热情好客的善意,我们除了接受暖心的安排还能做什么呢?
稍事休息,他们就领我们一家去小区里的一家有名的餐馆“接风洗尘”。原来,他们在那里为我的两个女儿预定好了她们最爱吃的北京烤鸭。一番觥筹交错,一场天南地北,一顿细品慢咽,一阵“风卷残云”,客人酒醉饭饱,主人情安心舒。
头几日,两个女儿倒时差,每每半夜就起床,一时闹得“鸡犬不宁”,对此,我非常难为情,怕影响了两位老人的休息。可方叔叔和范阿姨总是乐哈哈地,对我们说一点儿都不碍事。除此之外,每天早上,两个女儿还同方爷爷一块儿去买早餐,当品种繁多的早点如小笼包,油条,豆浆任她们选时,别提我那两个女儿有多开心哪。那日子,那佳肴,对我的两个女儿来说,真是赛如神仙。即使在平常,两个老人也宠着我的两个女儿,她们想吃什么,范阿姨就在她技艺能及的范围内变着花样儿满足她们的需求。这实在让我感动万分。而更让我铭记在心的是,范阿姨不但为我们洗衣迭衣,更是忙里偷闲为我的女儿织线帽和围巾。
说实在的,那次我们在北京的十天里,我们是真正享受到了有如亲身父母般的温情和温暖,我们在那个家里享受到了天伦之乐的无限幸福。
不觉时间飞逝,我们两年前的幸福的“家庭团聚”美好印象一直在我心中萦绕。最近,我又要回一趟中国,方叔叔范阿姨早就得知我要回去的消息。他们期望早日见到我,我也盼望早日见到他们。“常回家看看”, 方叔叔范阿姨那带江浙口音的普通话总是响起在耳旁。我人未出发,心早已飞到了北京。(2006 10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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