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綠冰的湖

 

·          2010-04-18

 

·          中國時報

 

·          茉莉／文

 

 

 

    　有壹個北歐童話這樣開頭：「冬天到了，湖上結著綠色的冰。」為什麼湖裏的冰會是綠色的？居瑞典多年我才弄明白，冰本無色，在冬天的森林裏，湖水中的濃郁植物、湖畔倒垂下來的樹枝，被寒冰凝固，萬千綠意給凍成壹片晶瑩。這是斯堪地那維亞的壹道奇異冬景。

 

　▲湖畔的萬千綠意。

 

    　如星光般的寧靜湖泊

 

    　將近十萬湖泊，靜靜地躺在瑞典的土地上，如天上眾多的星星壹樣閃閃發亮。「養在深閨人未識。」森林中很多小湖寂寂無名，終年人跡罕至。既無人需要它們優質的淡水，也無人利用它們來發電或澆灌莊稼，令來自中國鄉村的我大為惋惜。有時我幻想請來壹位巨人，從這裏端出幾個閑置的淡水湖，贈送給幹旱嚴重的非洲和中國西南。

 

    　但瑞典的湖泊似乎並不認為它們是明珠暗投，只有待在瑞典這樣綠色的國度，它們才能保持自身的潔凈無瑕。中國有句俗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種經濟視角，只是把山水當作可利用的自然資源。而瑞典人卻視大自然為心靈的居所、上天的恩賜。懷著珍愛之情，他們以不倦的興趣去認識森林裏樹木、蘑菇的名稱，去識別湖中魚兒的種類，卻不怎麼考慮其可獲取的經濟價值。

 

    　愜意悠遊於大自然

 

    　去年夏天，為慶祝學年結束，教育中心招待我們教職工去郊區湖泊遠足。湖畔有壹個小屋，屋裏有火爐和木柴供遊人燒烤。但教育中心只提供免費的飲料和沙拉，需要我們自帶烤肉。我們移民教師不免笑話瑞典老板小氣，但在人家看來，國家稅金不能用來公款吃喝，組織我們到湖邊遊玩，他們已經提供了世界上最美妙的享受。

 

　▲ 湖邊燒烤小屋。

 

    　不在乎餐桌上有什麼好吃的食物，瑞典人覺得置身於大自然之中更為愜意。守著明凈如鏡的湖，搭壹個帳篷小住。或裹壹個睡袋，在廣袤的天幕下入睡，寂靜中只聽見野鴨的叫聲。或在湖邊垂釣，釣來的魚兒較小，就把它放生。冬天鑿冰釣魚，把魚兒掛在披雪的樹上，讓饑餓的鳥兒啄食。夏日清新的湖風，使工業化時代人們麻痹的神經，得以復原。

 

　▲我們自帶烤肉去燒烤。

 

    　孤獨、安全和寧靜的所在

 

    　瑞典人對大自然的鐘愛，與國際環保運動壹拍即合。但稍有不同的是，瑞典人不只因為全球汙染而重視環境問題，他們愛護環境出自其天性。東方人很難理解這種對大自然的羅曼蒂克感情。細究起來，這種特殊的感情可以追溯到羅馬時代，追溯到歐洲古典文學中的大自然崇拜，還可以從瑞典獨特的民族性去考慮。

 

    　對於喜愛孤獨，性格羞怯的瑞典人來說，湖泊是壹個單純的世界，是安全和寧靜的所在。深情地凝視清澈的湖水，個人的孤獨就像悠長的釣魚線，懸在釣竿上。

 

　▲夏日垂釣的地方。